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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我自从知道了六娘的身份之后,在她面前就随便了许多,明珠来通报说六娘来了的时候,我并没有从浴桶里钻出来,而六娘看到我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句“二十多岁的人了,倒像个孩子”便笑眯眯地坐在了榻上。

 “我心疼我的银子啊!早知道开院这么赚钱,我早把逛窑子的钱拿去开院那该多好呀,又能赚钱,手里还有大把的花花姑娘…”

 无瑕不由噗哧一笑,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贼吧。六娘也微微一笑,只有紫烟当了真,问:“爷你真的花了很多钱吗?”

 又对无瑕道:“三少,婢子在太湖秦楼的时候,那些男人都怕自己的老婆知道自己去秦楼,可爷怎么不怕呀?”

 无瑕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我,那里面分明也有着一丝惑,我微微一笑,道:“紫烟,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还不能完全领会,一个女人若肯把终身寄托给一个男人,只要那男人对她好,她就会包容男人的一切,因为这世界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

 无瑕和六娘的眉头同时皱了一下,可又倏地舒展开来。这两个女人该是极其相似的一对,无瑕是江湖女中的顶尖人物,而六娘虽然我看不出她的真正实力,可看她收服梅香、白秀的手段,想来也不会比无瑕差,这么两个出色的女子却都是甘居妾室,想来对我的话有着更深的理解。

 “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嘛!”喜子直白的话一语道破天机,紫烟便噘着小嘴嘟囔道:“怪不得孙姑娘、解姑娘明知道爷已经有了室,还想嫁给爷…”

 “多嘴。”六娘一唬脸,吓得紫烟不敢再说,便替我起水来。六娘问我怎么没见到玲珑姐妹俩,我说听解雨、武舞讲白天发生的故事去了,六娘便若有所思地道:“解雨这丫头一身的武功足以挤进江湖前三十名,又是赌坛的高手…”

 我接着道:“干娘,若不是不认得她,我还以洛uo是徒弟呢。”“别套我的底!”六娘嗔了我一眼:“说起来她今天在金堂的表演实在太完美了,那些想出老千的人恐怕要老实好一阵子,这样一来温小就足以应付,而我也没有必要出手了。”

 她说着说着,笑脸上便有了其他的含义:“能让解雨出手,动儿,看来你要准备金屋藏娇了。”

 等第二天见到鲁卫的时候,才知道武林四公子和魏柔、练青霓、齐萝俱离开了苏州,除了魏柔之外,齐小天他们六人全乘船返回了杭州,显然是为了筹备宫难与齐萝的婚礼,只是奇怪的是,魏柔并没有同行,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一出城就失去了她的行踪。

 “干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我随口道,心中却明白,他们八成是为了躲避我娶无瑕母女的那场婚礼。

 原本是想在西江阁放上两个人来监视魏柔齐小天一干人的,可把竹园和秦楼的人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除了我、萧潇和解雨之外,旁人的武功机智都不能让我放心,解雨不是自己人且不去说,萧潇在苏州城外遇伏让我实在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会不会遭到伤害。

 便暗叹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派了两个捕头名正言顺监视他们了事。“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鹿灵犀、辛垂杨,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鲁卫没好气地道,显然还对我昨天自作主张让秦楼收下一堆江湖人物而心有不甘。不过听我说昨晚的收入竟有一万多两银子的时候,他的脸色便明显好起来。

 “老鲁,你看你,今年才四十八,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八的老头子似的,你是不是活得太不潇洒了?再说,过几年等你退休了,苏州还会像现在这般如同世外桃源一样吗?我的老哥,还是乘大江盟和慕容世家开战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挣点钱养老吧。”

 我想鲁卫最近肯定也在思索这些问题,只是听我说的这么直白,却一时不肯转弯,道:“好么,两家开战,你倒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是不是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呀?”

 “那要看死的是什么人,像十二连环坞那种恶人,当然死得越多越好。不过,对于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旗鼓相当最好,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赚到钱嘛。”

 我微微一顿,让他有些思考的时间,半晌才接着道:“老鲁,你想想,苏州被你清理干净之后,无论对谁,都是一个断裂的环节,现在有机会把这个环节补起来,谁还敢冒着再度断裂的危险?所以即便秦楼再多放进来几倍的人,也不会出子,因为无论哪个门派都要维护自己的这个来之不易的据点,而秦楼一旦变成了消息的中转站,大家就都会聚阶ub秦楼,那银子岂不是要滚滚而来吗?要说其中有点难度的话,就是如何搞好两大势力的平衡了,若是任何一方占据了的优势,秦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真是水剑派的弟子吗?”鲁卫的目光里是复杂的情绪:“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该是哪个派高人的弟子呢?”

 从鲁卫那里出来,我顺便去了趟经历司,重金之下,周老爷子果然十分用心,将司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就放下心来,见已是午时,便招呼属下的弟兄们去酒楼吃酒。

 正喝到半酣处,一个陈姓弟兄突然道:“大人,您听没听说,桂大人和方大人要辞官不作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不是忙着处理宝大祥的官司就是忙着秦楼的开业,倒是把官场上的事情放在了一边,此刻听老陈这么一说,立刻想起杭州府宝大祥的案子来:“师兄和桂萼搞什么鬼,怎么这么快就在京城站不住脚了呢?文公达这条变龙会不会立刻就再兴大狱呢?”

 老陈接着道:“听说是给事中柯维熊上疏道:“陛下亲君子而君子不容,如林俊、孙、彭泽之去是也。

 远小人而小人尚在,如张璁、桂萼之用是也。且今伏阙诸臣多死徙,而御史王懋、郭楠又谪谴,窃以为罚过重矣。”皇上态度不明,桂大人和方大人便求去了。”

 “柯维熊真是愚忠啊!”我一听才松了口气,今上刚愎,说他远君子而亲小人,他如何能听得进去?何况林俊、孙等人罢官全是为了廷议之事,只要皇上亲政的心思没变,对方师兄和桂萼的宠信便不会少半分,师兄用的不过是以退为进之计罢了。

 “你们消息还真灵通,”我笑道:“不过皇上诏留二人你们知不知道啊?”“啊?不会吧,我才看的兵部给杭州都司武大人的公函…”老陈不解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经历司偷拆公函已经是各地官府公开的秘密,经历司的经历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些掌一县一府的主官也靠这种方法获得消息来揣摩上意,老经历周老先生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过我,我岂有不知之理。

 可老陈竟然把它公开说出,我无论如何也要治他的罪。“老陈喝多了,小谷你送他回家吧,告诉他明天不用来经历司了,这儿有一百两银票,交给他浑家去做点小买卖。”等二人出去,我脸色顿时一沉,目光如刀子般掠过众人的脸,众人都承受不了我目光中的锐利,纷纷垂下头去。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经历司有什么规矩,老经历在此,想来他早就跟大伙讲明了,一句话,经历司的人就得看该看的,说该说的,没事儿就要学会装瞎子,装哑巴。”

 旁边周老点点头:“我刚上任,没有重申这条规矩是我的过错,所以老陈还能有一百两银子养老。谁要再犯了规矩,我保证他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或许是我身上发出的那股强大的杀气震慑住了众人,回应的那声“是,大人!”

 虽然齐刷刷的,可听着却是战战兢兢的味道。我换上一副面孔,和颜悦道:“当然,我也知道,经历司是个苦哈哈的衙门,没什么油水好赚,而大伙儿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总不能看着别的衙门吃香喝辣的,我经历司就只有吃糠咽菜吧…”

 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窝里,好几个当时眼圈就红了,只是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意思,强忍着不敢下泪来,我看众人的心都被我吊了起来,才道:“有道是花花官轿众人抬,我这经历做得好不好,全看弟兄们的表演,大家做得好,我也不会亏待大伙儿,从下个月起,经历司按职务年龄支取特别津贴,每人每月二至四两不等,另设银两,用于奖优罚劣,希望诸位能恪守职责,尽心尽忠。”

 众人顿时喜出望外,齐声道:“吾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我并不想改了大家偷窥的癖好,想来周老夫子心里也明白,对我“三一报,特事特报”的方针便没有任何异议。整顿好经历司,我心情愉快了许多,出了酒楼,候在门外的高七见我一脸轻松,笑道:“大哥,方才看老陈、小谷苦着脸出来,我还以为里面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随口道,想起老陈的话,心想毕竟还要防一防文公达,便让他记着找一个伶俐的伙计跑一趟杭州,替我给武承恩送封信,顺便让武舞也给她父亲写封信,报个平安。高七应了声“是”笑道:“昨儿解姑娘出彩儿,武姑娘也不差呀!她那种气指颐使的官家大小姐做派,别人还真学不来哪,城里不少公子哥儿都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我能想像出武舞现身金堂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解雨毕竟是男装,又是坐庄的,说起来她是所有赌客的敌人,对秦楼来说她是极其出彩,可对那些赌客来说,她绝对是一场噩梦。

 而武舞不一样,这么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美少女出现在赌场,真真要把那些男人的魂勾没了。

 “这么高调,我还真的找个人保护她。”虽然这些天我已经开始强化她的武功,而且武承恩给她打的底子也不错,可惜她以前实在是太不用功了,以致现在的体质想要达到以往玲珑的水准都很困难,江湖波谲云诡,我可不能让别人掐住我的小辫子,因为武舞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

 和高七顺路去了趟霁月斋,却不巧宋三娘扬州家里有事,急着诳u^去处理家事去了,我这才知道她并非是宋廷之的外宠。

 便和李宽人商议好给秦楼做首饰的事情,末了李宽人道:“大少,听说您要娶玉家三姐妹,宽人受大少恩惠良多,无以为报,前些日子敝号进了一套缅子铃,极是巧,宽人就留下了,权当贺礼。”

 我心头一凛,缅子铃不过是寻常之物,李宽人怎会如此重视,我立刻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他是想告诉我,霁月斋已经知道了我要娶无与瑕玲珑的消息。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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