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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墙边, 郎君的话似连风都被惊着了, 从两人身边拂过时突然打起了璇儿, 将他们的衣袂吹得簌簌发响。

 赵暮染的手就扯上了他的宽袖, 将他官袍拽出了道道褶子。

 “此言何解?”她将眼中那丝震惊掩去, 说话时脑海中已闪过许多想法。

 宋钊去握住她手, 与她相扣,“你院子在哪?”

 赵暮染忙就扯着他往东边去, 蔚明与戚远见此快一步回到东院, 一路上都是让侍卫守着, 将所有仆从都清到一处。

 女子闺房, 处处精致带着小娘子鲜的色彩, 还有着淡淡的、与她身上气息相同的馨香。

 宋钊大致看了眼,发现这与庆州两人住的那个屋子相差甚大。

 赵暮染察觉他的视线, 笑了笑:“这还是我八岁之前住的样子,都是娘亲一手摆的。”

 郎君点点头, 被她拉着坐到圈椅中。他见她要坐一边去,手臂一用力,将人就搂到怀里, “这样好说话。”

 赵暮染好笑, 这是好说话还是他想抱她。

 不过, 她也很喜黏在他身上,喜欢这样与他贴近。她就将头枕在他胳膊上,方便看他:“你说说看。”看与她想的是不是一样。

 宋钊低头看她,凤眸幽深, 整个人气质就变得有些莫测。

 他轻声道:“大皇子有一嫡子,三岁夭折,大皇子妃曾滑过两胎,再无孕的可能。二皇子妃头胎是位女孩,在怀胎之时亦发出过意外,导致七月早产,如今瘦弱得仍见不风。而这胎又出事,虽是查不到痕迹,显然不是单纯的意外。再有是,两位嫡出的皇子,妾室都顺利生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现在大皇子与二皇子膝下已分别有两庶子,如此就足于证明,有人不想要两人有嫡出的子嗣。

 赵暮染闻言,与她所猜测的无差。她说:“如若是这样,嫌疑最大的就只有我那庶出的三位堂哥了。”

 宋钊却是摇摇头,去握住她的手,手心温度比平常要低。

 “染染,如若一个人对一件东西产生异常可怕的执念,会如何做。”

 “执念?”她有些犹豫地看着他,随后目光一点点沉下去,伸手去摸他的脸,“如若我对人或者事生了执念,定然不择手段,佛挡杀佛…”

 她的话,说到最后有股让人心颤的寒意,但她看着他专注的目光,又叫他心中生喜。抑或说激动。

 她这是将他比作那执念吗。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她早已成了他的执念。

 宋钊情之所至,不自地去含住她,贪恋地连一会才继续道:“你曾说过,你们赵家人都小心眼,何况是已经对那位置舍下不了的赵家人。”

 赵暮染心头猛然一跳,柔和的眉眼霎时显出不可置信来。

 他…怎么会?!

 怎么会到这丧心病狂的地步!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却很肯定。”宋钊早就发现了舜帝对皇位那种病态的执着。

 从功臣到安王再到皇子们,只要是能威胁到他帝位的,能铲除的都会被他毫不犹豫抹去。他还曾想过,如若能杀掉他那些儿子,他是不是也会动手,还是说如今皇子们都乖顺,才没触到他的逆鳞。

 想到这,宋钊在心底又有些自嘲。

 他为什么会那般笃定,不过也是因为他心中亦有执念,他也曾想过的。如若她早早嫁了人,他仍是会不顾一切,将她夺到手中,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舜帝的想法。

 赵暮染确实被惊着了,这哪里还是小心眼的问题。

 这…这…她想来想去,口而出:“这是变态了吧。”

 宋钊被她一句话得脸也黑了黑,默默安慰自己,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了,所以他还没到舜帝那种变态程度。

 “是。”他艰难地承认。

 赵暮染简直被这个皇伯父震惊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只觉得那种心理太过可怕,她与和宋钊想到了一块儿去。如若哪天舜帝年迈,连龙椅都坐不动了,他是不是因为那可怕的权而将他的儿子们都杀了。

 嫡亲的孙儿都能下手,她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两人就那么静静呆了会,宋钊将怀里的人越搂越紧,当他要再落下来的时候,赵暮染却伸手挡在两人间。她想起在祖母宫里的事。

 她道:“皇祖母今天提到你…长公主姑母了。”

 宋钊闻言眉尖轻蹙。

 他当初即便为了取信皇太后,也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骤然听到她提这个心中当即就生了怪异感。是太后最后贴着她耳朵说话的时候提的?

 “是说起往事了?”

 赵暮染摇摇头,思索着说:“皇祖母似乎将我认作了姑母,但又像不是。”

 “她说姑母肯定也怨她的,是谁暗中掌控了兵马司,要起什么争斗,她也非常难决策样子。而且皇祖母当时用的是本宫的称呼,那是皇祖母还在当皇后的事?”

 老人话中的意思很浅白,可因为除了明确提了长公主,其他人名未点明,让人听着就一头雾水。

 宋钊默默将她的话品了又品,一时间也摸不透意思。

 有什么事情是会牵到他母亲?

 他母亲与父亲成亲时,皇太后仍是皇后不假。

 “是不是当初我父亲与兵马司的人有冲突?”宋钊沉着道,“因为后宫不得干政,那时我母亲已和父亲成亲,所以皇太后并未帮上忙。”

 那时的兵马司指挥使是谁。

 郎君说着,又陷入沉思。

 赵暮染对这些更加不清楚,杏眸内都是茫然,当年长公主与杨侯爷出事时,她只得三岁。两人出事后,她父王娘亲都不再提往事,她更不得而知了。

 “这事我会去查查。”宋钊抬手眉心,单凭几句话,确实是难猜测。

 又或者这可能与他杨家败落有关?

 但那时太后已经是太后了,与这番话的时间不吻合。

 “君毅…”

 他想得入神,怀里的人动了动,然后有温温的指尖覆在他眉心间,心疼的为他抚平皱起的眉峰。

 宋钊为她的动作心中温暖,捉了她的手在间轻吻,赵暮染手,勾住他脖子将脸往前贴:“要亲这里。”

 他被她逗笑了,然她主动索吻,他哪有不给之理,捧着她的脸给了个深吻。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气息不定,赵暮染圈着他脖子,贴着他脸吃吃地笑。

 “你别太耗神思,也许就只是她老人家一句呓语。”赵暮染平复着呼吸,轻声道。

 “我知道的。”宋钊揽着她的,“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你神色并不好,是还有别的事?”

 他的细心让赵暮染忍不住去亲他侧脸,‘嗯’一声道:“云姑似乎想表达什么,皇祖母那一句呓语也来得突然。”

 她这么一说,就和之前那句宽慰他的话矛盾了。

 他道:“所以你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呓语,那你还在安我的心。”

 赵暮染被戳破,脸皮很厚地笑笑:“安慰是安慰,事实又是另一说,何况我不确定。”

 “不过太后身体这几年确实是不好,只是前阵子尤为凶险…”

 宋钊说着一顿,神色变了变。赵暮染听到他这句也骤然懂得他想到什么。

 “他怎么敢?!”她的声调都变了,气得直接跳到地上。

 宋钊忙拽住她手,心间也是惊涛骇:“你先别着急,也许这可能就只是巧合!”

 舜帝想让安王回都城,那是想了好几年了,太后身体一直起起落落,如若他要动手早就可以。而且,再如何那也是他生母!

 宋钊敛神,对双目气得通红的小子说:“我会想办法去查查太后娘娘前阵子的病因,未必是我们想那样。”

 赵暮染心头火气,沉默着点头。宋钊见此又将人拉到腿间坐下,“我一会还得出去,有些事要办。”

 “才回来就给你安排公务了?可有危险?”她抬头看他,杏眸里写担忧。

 “不会有危险的,只是审讯起来不知何时能结束。”

 审讯。

 赵暮染心疼他,“他又让你做恶事了?你这身体才好一些,别太劳累了,慢慢审就是。”

 “我想在初六前处理完,你明到我亲前都会在宫中了吧。”

 “应该是的。”

 宋钊就低头亲了亲她眼角,笑道:“这回穿吉服该有经验了。”

 他的话让赵暮染想起两人在庆州成亲时那一幕幕,真的是乌龙得很。她也笑道:“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委屈你了。”

 郎君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赵暮染看着他清俊的侧颜,怔了怔:“哪里有委屈一说。”

 “一道赐婚,众人都以为你为宋家妇…”

 “我只是你的子。”

 少女伸手去捧他脸,也换上异常认真的表情:“我让娘亲偷偷将那入赘书烧了。”

 这回反倒让宋钊怔住了。

 “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赵暮染说着眼神飞扬起来,“你以已为聘,我为你红妆,早已是夫一体,实不必再多那赘文。”

 “染染…”

 少女一番话,让郎君心中似有,震撼得无法言语。一声呢喃,一声轻唤,已是他竭尽全身之力,他只有用本能紧紧将她拥到怀里。

 清沓的凤眸内有光芒万千,有雾意朦胧。

 他缓缓闭上眼,又是喊一声:“染染。”

 两个字,含着无尽情意。

 赵暮染能感受到他的欢喜与激动,他抱着她的手都在轻抖,他自己恐怕都没察觉。她就甜甜地应他。

 他再喊一声。

 她便再应一声,末了还加了句:“夫君。”

 又娇又媚,勾得宋钊全身的热血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寻着她,缱绻深吻。

 宋钊离开的时候,赵暮染双颊还嫣红,一双杏眸漉漉的,面容又娇又俏,似那雨后海棠。

 她朝着郎君早已消失的侧门笑,还偷偷又将夫君二字念了几遍,笑得更加灿烂了。

 戚远站在不远处,难得瞧见自家郡主的傻样,挑了挑眉。

 果然情一字易让人痴癫啊。

 凤翊宫内,赵文钧还未离开。

 皇后双目通红,明显刚哭过,赵文钧亦一脸颓

 “你回去定要再好好查查,后院那些妾室,还有那几个!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皇后咬牙切齿,面上都是恨意。

 她的两个儿子,在子嗣上一直不顺,嫡长孙早早夭折,其它的都庶孙。

 而两个儿子,一个马上要到而立之年了,还是那副怕事的唯唯诺诺样子,小儿子虽有才干,小儿媳妇肚子却是一直不争气。上一胎保得艰难,居然是个女儿,这一胎居然才六个月也掉了。

 好在这是个女娃儿,若是个男娃儿,她怕真要就那么气过去了。

 放眼望去,别的皇子个个都已是嫡子傍身了。

 “母后。”赵文钧神色极不好的说,“你可有打听清楚,父王不立太子也罢,何故我们这些皇子,连爵位都不提。”

 皇后被此一问,又是轻叹:“我与你父王委婉提过,如今皇子们都大了,皆也建了府邸出宫,却是顶着排辈命的府名…你父王倒没显出别的神色来,只道太子未立,封王怕朝臣想法过多。”

 意思是不愿意看到皇子们结营私。

 一旦封王,嫡出两位皇子等阶自然是最高,不立太子,朝臣的心就更加不稳。

 这是皇后猜测到的舜帝的想法。

 赵文钧听着沉默了下去,他知道他父皇对皇子私下与大臣来往是异常的忌惮的。

 可是忌惮,他们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子,难道就真的不会有动作了?他想着,心里冷笑一声,他的嫡兄与庶弟,他就不信哪个真那么安份!

 “儿子带着王妃先行出宫了,母后您注意身体,儿子定然不会放过幕后之人。”赵文钧起身,朝皇后一礼。

 皇后受了惊吓,又气急攻心,此时精神状态亦十分不佳,疲惫地安慰了他几句,让他离开了。

 赵文钧刚出了宫门,便有人给皇帝禀报,舜帝听到他在皇后那呆了许久,神色淡淡挥退了宫人。

 居然是个孙女,倒是可惜了。

 舜帝想到先前的事,目光中的锐利微敛,便喊来了德信。老太监得召唤,忙前来跪下听候吩咐,却不想是皇帝给二皇子妃赏下一堆滋补的药材,他便带着口谕下准备。

 德公公这边才离开,云姑就在外求见,舜帝听闻太后身边的老人,耐着子见了。

 “陛下,娘娘说,宫里也许久未有喜事了,就想让文颐郡主从她宫中出嫁。安王殿下夫并不在都城,如今边陲战,安王府连个送亲的人都没。娘娘说,如若给文颐这样一个恩典,外人也都只道陛下疼爱侄女,体恤兄弟。”

 舜帝面无表情听着,听到最后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道:“母后言之有理,朕准了。”

 云姑便跪下告退,待她身影消息在大殿中,舜帝终于冷冷笑出声。

 他母后还想看着他们兄友弟恭。

 那他就再演一场,也无所谓。

 当下午,赵暮染就得到了太后让人传的话,让明就到宫中待嫁,她便让管事帮着收拾用物和聘礼。这些都得全抬进宫,在亲的时候再送出来。

 宋钊那边却并不是直接去了刑部衙门,而是先到一处酒家,围住了其中的一处厢房。

 在打斗声停后,他才轻轻推门进去,见到被衙役按在地上跪着的两位大臣。

 “宋钊!”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臣瞪了眼,朝他就淬了一口。

 宋钊面色平静地望着被污的鞋面,轻声道:“黄大人,念在黄大人也曾一片忠心上,本官也不想让黄大人到牢狱那样肮脏的地方去。黄大人不若就在这处说了吧。”他说着,向另一个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也道,“齐大人亦是。”

 两人眼中就都闪过惊惶。

 宋钊对这样的神色看太多了,哪个过了他的手不都这种神色,他已经看到麻木,如今眼中更是一片漠然。

 他一字一顿地道:“陛下已经知道了,两位大人若还想儿活命,还是招了吧。”

 “我们不曾做过有愧于陛下的事。”脸色铁青的齐大人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着他的衙役忙拔了刀,哪知他却是毅然的直接撞到了尖刃上。

 霎时,屋内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齐大人痛苦地捂着伤处,慢慢跪倒。但他挣扎着,挣扎到宋钊脚下,拽住他的官袍下摆,极吃力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家人并不清楚这些事,还请…还请宋大人高抬贵手…”

 他嘴里手字声落,整个人便软倒在郎君脚边,衙役见此忙上前扯开他。只是他拽着郎君衣摆的手,费了一通力气才松开,如此可见,他临死前是用了多在的力劲。

 黄大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发抖。

 齐大人的尸体被拖走了,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烧灼着他的双眼。

 他抬头看了眼那玉面郎君,见他俊逸的面上完全不为所动,那双凤眼漠然,仿佛刚才死在他眼前的是一尾鱼,一只家禽一样。根本不足一提。

 “宋钊!”黄大人突然双眼赤红,声音极厉地喊道,“你残害忠良,你会有报应的!”

 “哟。”黄大人声落,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穿着二品官服的人走了进来。“宋大人,他这般诅咒你,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宋钊听见动静,连头都没抬,“枢密使大人怎么来了。”

 “陛下说,这两个人颇有傲骨,怕是不肯招。故让本官来看看,这不,就死了一个了,这黄大人怕也是不想招了。”

 黄大人见到枢密使居然也出现在此地,心中更是惊恐。

 他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枢密使笑笑看着他,淡声道:“你这是要成亲的人了,以前做事那种利怎么就不见了,你这般,陛下又该要忧心了。”

 他话中有话,宋钊眼底闪过冷光,余光扫了眼被吓得随时都要背过气的黄大人,回道:“大人放心,本官不会让陛下多添烦扰的。”

 “希望如此吧。”枢密使还是笑,却是转身离开。

 离开前,还拍了拍宋钊肩膀。

 屋里霎时又安静了下去,宋钊闭了闭眼。

 舜帝派了枢密使过来,是在提醒他,还特意说到成亲之事。舜帝是怕他放过这些和他岳父大人有过联系的人吧。

 舜帝那颗猜忌的心,其实对谁都不会放心的。

 “先将黄大人带回刑部,其它人随我到齐家,随后…”宋钊睁开眼,眸光又冷又厉,“随后就该到黄大人家中了。”

 黄大人闻声猛得挣扎起来,却被衙役死死住,除了能张嘴咒骂和落泪,再无别法。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不过是三年前与安王去过一封信问安,便遭此横祸。

 宋钊脚步极快,出了酒楼,一路奔往齐家。

 半个下午,齐家连同家仆,四十余口人,全被围杀在府内。当宋钊脚下糊着黏腻的血迹回到刑部大牢时,黄大人已被供得只剩一口气。

 宋钊挥挥手,几个人头落就被衙役丢到黄大人身前,看着年近五旬的男子抱着人头大哭。宋钊只是朝衙役挥了挥手,当即有人取了白绫,直接勒住黄大人的脖子。

 大牢中再度安静了下去,郎君冷着脸离开,“带出去吧。”

 舜帝既然给了他名单,就是杀无赦的意思,不管他们会不会招,不管他们是不是冤枉。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两家人,彻底帮舜帝了结了。

 不过一,朝中就空下御史大夫与中书侍郎之位。

 宋钊穿着一身染血的官服回到护国公府时,已是过了二更天。

 护国公半路就将人载了过去,见他袍摆被血染成暗,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一声,让他早些歇息。

 护国公夫人送宵夜到书房,就与安静走在月下的郎君遇上,郎君见到她,神色极淡点了点头,便又径直离开。护国公夫人在他离开后,用帕子掩了掩口鼻,嘴里小声说了句什么,她身边的侍女吓得忙去捂住她嘴。然后警惕四处张望。

 护国公夫人的脸色为此也变得极难看,最后夜宵也不送了,铁青着脸转身回房。在房门掩上那刻,她温婉的面容已是敛不住的厉

 宋钊一路往西院。

 他走得极慢,还时不时抵拳轻咳一声,月下的面容被幽光映照着,显出白没有的苍白来。

 在快要到院子的时候,邱志从他身后追了上来,气,是一路急赶而来的。他朝郎君抱拳:“都已经送出都城了,确定未惊动任何人。”

 宋钊清冷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别的神情,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是齐大人以身撞刃的一幕。

 “我知道了。”他角微微扬了扬,继续拾步回住处。

 当他回到屋内的时候,却是被榻上的人惊住了。

 赵暮染就抱着他被子,跟昨天一样,睡得香甜。

 他看着她的睡颜,想到从进院子的时候,侍卫就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怎么还是跑来了,若是他今晚未归,不是让她白等一场。

 宋钊心头有着暖意,一的劳累和烦心事仿佛都不见了,他走上前,赵暮染就警惕地睁开眼。她迷糊糊坐起来,见是他,嘟囔一句你回来了,又抱着被子倒下继续睡。

 宋钊想去亲亲她,觉得她对他不设防的样子实在可爱,却又想起自己一身的血迹,只能是强忍下先去了沐浴。等到一身干了,又用过药,才轻声上榻,将自主就滚到怀里来的人儿搂紧。

 明天,他们可是一整天都不会见面了。

 他想着,眼中却是笑意。

 翌清晨,宋钊仍是早早起身,进宫复命。赵暮染与他一同出了院门就偷偷摸摸回到王府,等着太后的人来接她进宫。

 进宫后的一整,赵暮染就都陪在老人身边。可今的太后精神十分颓萎,睡觉的时间为多,清醒后也不过与她说一两句,就会咳嗽不停。

 赵暮染看得心疼,尽量不叫老人多说话,就取了话本坐到老人身边,给她念话本打发时间。

 宫中各人得知赵暮染要在太后宫里出嫁,都纷纷前来添妆。

 那家宴并未现身的公主们也都来了。

 皇后只得两位嫡子,公主都是妃嫔所出,虽是份位比赵暮染高,见着她却都不曾摆一丝的架子。赵暮染也是随的人,人家礼待,她自然也就乐呵呵地说上几句。

 众人添了妆,该来的都来了,一整也就过去了。

 她伺候着老人睡下,这也才到偏殿歇下,期待着明郎君来亲。

 一夜无梦,赵暮染在天未亮的时候就被喊了起身,重复着她在庆州成亲那套。不过她在庆州时脸上能出喜,今却要木然的板着整张小脸,直到团扇遮面,她才自己偷偷乐着笑了笑。

 在亲的时候,皇帝也极给面子的过来,赵暮染与太后辞别的时候免不得也要朝他跪上一跪。

 她就想,早知道应该再向他敲诈多一些军饷的,这下是亏了。

 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皇子公主妃嫔都聚到了一处,看到太后为她准备的一百六十抬嫁妆,个个都红了眼。

 当年长公主出嫁的时候,太后帮着准备了一百六十抬,如今一个郡主出嫁亦是这阵仗,越矩不说皇帝还说了声少了,要等赵暮染三朝回宫的时候补赏。这让人听着怎么能不眼红,特别是已经出嫁的两位公主,看得双眼都要瞪出来了。

 亲的队列在吹吹打打中往护国公府去,队中有着丞相之子与枢密使,这也是给宋钊撑足了场子。

 赵暮染有过先前的经验,一路来倒没出差错,就是成礼之时要绷着冷脸有些困难。她一看到自家英俊的夫君就想笑。

 好不容易,熬完了冗长的成礼过程,她才松一口。

 宋钊被请去宴客,赵暮染让侍女先备了热水,美美地沐浴。这两名侍女是宋钊让人早就训练好的,以前都是派到外边当暗探用。

 沐浴过后,赵暮染穿着齐襦裙,外边罩了件大红纱衣,躺到榻上看书。

 郎君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有上回那样浓郁的酒气。他看了眼榻间的少女,视线扫过轻纱遮不住的白手臂,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先到净房沐浴。

 赵暮染以为是怕熏着她,也没多想,等到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上来时,她才发现郎君没穿上衣直接就拥上她了。

 他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有些絮

 她手抵着他的膛,能感受到他的结实,气氛一下子好像就暧昧起来。

 宋钊先是低头去亲了亲她的眼角,轻声喊她一声,就含住她红润的

 赵暮染觉得他的吻好像比平常多了什么,但郎君并不让她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渐吻渐深。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纱衣已被下丢到一边,带也被解了,衣裙松松滑落到了部以下,出她身前一片雪肤。

 她下意识就是伸手抱,郎君颇有先知之明,将她两只手一捉,轻轻扣住。

 他微着又俯身去吻她,赵暮染哼哼两声,表示不锢她的手。

 宋钊松开她的,就那么在她身上,凤眸盯着她:“染染,我们圆房吧。”

 郎君眼眸内的光是她没见过的,那么亮,那么炙热灼人,还带着浓浓的占有的味道。赵暮染突然恍然过来方才他的吻,那是带着情的味道。

 她嘴里变得有些干,说话时莫名带了抖音:“君毅…你…”

 宋钊此时却是不想听她说什么,低头又去堵了她,勾住她的丁香小舌,从未有过的放肆吻。

 他不用听她说,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肯定想劝他不要圆房。

 他忍了一路,今就该告诉她,他的身体究竟有没有问题!

 宋钊想着,心中更是迫切,大掌在她柔软的身体肆意游动,掌心下的滑腻肌肤叫他爱不释手。

 他想,她怎么那软,那么娇。

 两人也曾无比亲密,亲密到只差那一条防线,本是想相劝的赵暮染被拨得渐渐也动了情,体内那熟悉又让人羞赧的感觉袭来。她不安扭动身子,宋钊已探到为自己准备好的润,眸光一沉,无比坚定的缓缓将自己送了进去。

 赵暮染紧跟着闷哼一声,眉头蹙起,咬了他的

 宋钊尝到血腥味,听到她的闷哼,心疼地又柔柔亲吻她。这个空隙,赵暮染终于能说出话来,却只是一个疼字,就脸色发白,额间也渗出了汗。

 她在心中呐喊,这是圆房吗,这种撕裂的痛,仿佛要将她人劈开两半。

 她的呼痛声让郎君不敢动,只能慌乱地去亲亲她,亲吻她的眉心、眼角,含着她的耳垂,每一个动作都极度的小心翼翼。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宋钊额间的汗珠滴落,身下的人儿发僵的身体终于再度放柔,他试探的再缓缓动作。赵暮染又是紧绷起来,迫使得他不得再度停下,强忍着那如蚂蚁噬心般难熬的滋味。

 但是赵暮染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他出乎意料。

 她身上那种撕裂地疼已经缓去不少,但又有更难受的感觉,他让她酸无比。她索一闭眼,抬起双脚间,视死如归般亲了他一口,脸上滚烫着道:“我好了。”

 一句话,让已忍耐到极致的宋钊失去所有的自制力,一个重重的动作便开始了在她身上的征伐。

 原本想着,不过就是忍受半盏茶的赵暮染渐渐傻眼了。

 “君…君毅!”掐算的时间过去,赵暮染心惊地喊出声,只是那一声,在郎君的顶中就变了调。

 这落在郎君耳中无疑是鼓励,掐着她的更是重重地疼爱她,赵暮染被他加重的动作得双眼失了神,想要问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在渐渐积聚的涛中化作一声又一声的低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晚了~~~嘤嘤,不过终于房了…以后就是动车高铁穿梭机,哈哈哈,大口吃,花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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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染:说好的半盏茶呢?

 宋钊微笑:那些是庸医~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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