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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胡说八道。”楚寔道。

 季泠偏了偏头, “那可说不准,表哥今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了。”季泠掰着指头就开始数。

 楚寔一把捉住季泠的手, “那些人都是脑子没长清醒。”

 语气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季泠不由想, 如果她不是楚寔的子话, 估计也要被他说成没长脑子吧?

 今晚风很好, 月朗星稀, 她望着天上的弯月, 突发奇想地道:“表哥, 你说如果我没嫁给你的话会怎样啊?”

 还会喜欢上楚寔么?

 季泠摇了摇头,楚寔的好要跟他接触了才知道, 以前没怎么接触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楚寔是很嫌弃很嫌弃她的。而且他待人表面瞧着温和,实则很疏离的,背后还说那些仰慕他的姑娘家脑子没长清醒, 真真毒舌。

 “什么怎样?”楚寔低下头, 脸贴在季泠的颊边,享受她身上的凉意, 说不得他以后还真会怀念夏日里的这份清凉的。

 “表哥,要是我没嫁给你,你还会,还会待我好么?”其实季泠想问的是, 你还会喜欢我么?

 “即使你没嫁我, 也是我的表妹,为何不会对你好?”楚寔这话说得很狡猾。

 “那表哥现在是因为我是你表妹, 所以对我还的,还是因为我是你子,所以才对我好的呀?”季泠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楚寔。

 “都有。”楚寔道。

 还是那么狡猾。季泠嘟嘴道:“那如果我既不是你表妹,也不是你子,又会怎样呢?”

 楚寔笑着将季泠搂得紧了些,“自然是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天仙似的,怎么也得娶回家做媳妇才行。”

 这就是明晃晃的谎言了。季泠还记得楚寔当初决定娶自己时,脸色可没那么好看。成亲后更是好几年没圆房呢,才不是他说的那种好之徒。

 不过做人最要紧的就是不要太较真,很多时候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老太太教的,季泠奉若圭皋。

 因此季泠也不再问了,她知道,这就是缘分,如果她没有到楚府,没有被楚寔撞到水里,他们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她不会喜欢他,他也不会待她好。

 可女人家总难免爱幻想,季泠偏头道:“表哥,我问了这么多,你怎么不反问问我呢?如果我不是你的子,会对你怎样呢?”

 “这有什么可问的?”楚寔拉了拉缰绳。

 “为什么?”季泠不解。

 “以你的子,若没嫁给我,只怕连看我也不会多看的。”楚寔道。

 季泠“噗嗤”笑出声,“表哥对我还真了解。”

 楚寔扬扬眉,没说话,不过么箍着季泠的手臂却紧了紧,颇有点儿要掐断的意思。

 季泠赶紧道:“不过,私下我还是会偷偷打量表哥的。”

 “哦。”楚寔不信地道。

 “真的,表哥,以前在府里时,丫头们私下也要议论说家里哪个公子更好看。好些人都说二弟,可我心里一直都是觉得表哥才是最好看的。”季泠情急之下就说漏了嘴。她的确是觉得楚寔更好看的,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每一处都好似就按着她最喜欢的样子生的一般,怎么看都好看。

 结果楚寔却倒打一耙,“小小年纪就开始议论男人了?”

 “噢。”季泠羞恼地捂住脸,还在空中踢了踢脚,“表哥!”

 楚寔笑道:“好好,不逗你玩儿了。”

 晚风微凉送着花香,最适合这样不紧不缓地走着,季泠靠在楚寔的膛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连睡觉都舍不得,只觉得眼下实在太美了,若是时光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韩令也没说,提了壶酒正坐在屋顶上举杯邀明月。他看着楚寔和他夫人共乘一骑走进庄子,然后楚寔翻身下马,再双手扶着他夫人的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许是了她,空中飘过一阵笑声,低低的,软软的,甜甜的,若非韩令是习武之人,耳力出众,这么远他也不会听得见。

 可是听见了,就难免想起从前,也有那么个人,长在上,每次被他一碰,也总会这么笑。

 第二天再给季泠灌注内力时,韩令便多了一丝恍惚,好在他一直冷脸,也瞧不出太多端倪来。

 楚寔在赛马宴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西安,往西南边儿去了。听说是鞑靼再次南侵,定西侯的兵马都拉去了西北,可陕西南部的民变却依旧如火如荼,楚寔得前去主持大局。

 季泠在庄子里除了泡温泉之外,就忙着卧云纸,连厨房都去得少了。不过因韩令住在府内,所以她无论进出都戴着面纱,只有在卧房里才会摘去。

 韩令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屋顶喝酒,看着季泠抱着一踏纸走在园子的小路上,微风吹起她的裙摆翻滚成一朵花,阳光透过那花洒下一片碎金,美得岁月如今。

 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中了三九蛇的蛇毒,大家宅的私事儿可一点儿也不比江湖来得平静。

 一支调皮的花枝伸出路边,一下就勾上了季泠鬓边的面纱,季泠低呼一声,面纱已经被扯落,手里的卧云纸也撒了一地。

 季泠顾不上那面纱,赶紧蹲下去捡纸。

 可那纸薄如蝉翼,被风一吹就开始四处飘,便是有水晶帮着她捡,也有些来不及,眼瞧着一张纸就要往水潭里飘去了,季泠提起裙角就追了过去。

 韩令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了季泠的面前,帮她捡起了那张已经飘在了水面上空的卧云纸。

 季泠看到韩令时,便已经停住了脚步,有些警惕。这无可厚非,手无缚之力的妇孺见到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总是会戒备。

 韩令原是想将卧云纸还给季泠的,可在他侧头的那一瞬间,却看清了季泠的脸。

 尽管季泠的美,是幽山清雾那样缥缈静远的美,并不具有攻击,可因为清雅至极就成了极,对视觉的冲击不可谓不大,叫人忍不住连她的每一处,却欣赏女娲的杰作。

 想必当年女娲造人她时,是一点一点亲手捏制的,而不是用柳条蘸着泥浆甩出去的。

 韩令忽然就想明白了,难怪季泠会中寒毒,她有着这样一张脸不知要惹来多少人的嫉妒,也难怪楚寔那种人居然会为了她而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放了窦五娘。

 若不是因为他放了窦五娘,韩令也就不会出现在楚府,应诺为季泠祛除寒毒。

 想起窦五娘,韩令心中就是一痛。不管他做什么,都取代不了连玉在她心里的地位。即使没有连玉了,她宁可辗转在不同男人怀里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可只要能救她,韩令还是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毕生的修为。

 韩令将手里的纸递给季泠,季泠伸出手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韩大夫。”

 韩令点点头,转身走了。

 季泠让水晶将卧云纸收拾好,幸亏没有破损和脏,又重新戴上面纱,这才往院子里去。

 院子的每个门口都站着两名笔而目不斜视的侍卫,这是楚寔留下来保护季泠的,当然也是防备韩令的意思。

 刚收拾好卧云纸,却又听芊眠来说,向夫人和向姑娘来访。

 季泠完全是一头雾水,这两人她都不认识。实则也是认识的,赛马宴上见过,只是季泠不记得了。如今楚寔的身份在那里,季泠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整个陕西能在她头上的人真的不多。

 上次在赛马宴上面,也有许多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来行礼,人一多季泠就记不清谁是谁了。

 若是以往,这些人季泠都是不见的。不过或者真是因为年纪渐长,也或者是因为在京城跟着苏夫人出门应酬了几回,现在季泠倒没以前那么怕见人了。

 想着如今天下不太平,楚寔忙得焦头烂额,季泠不愿再在人际关系上让楚寔头疼,便让芊眠将向家母女请了进来。

 向乔也不知如何说服了她的嫡母,居然将她带到了季泠跟前来,谄笑着想在楚寔的屋里多添双筷子。

 “阿乔在家里时子就最是柔顺,将来也会好生伺候夫人的。你看她,股圆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身段。”向夫人卖力地推销着她的庶女。

 季泠瞧了一眼,还真是那种丰润的身段。楚寔似乎也偏爱这种,笫间经常会说让她多养些的话。

 只是这种事情,季泠是从来都做不得楚寔的主的人,心里暗自好笑,向夫人可真是拜错了山头。“这事还得夫君点头才行。”

 向夫人道:“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她的嗓门有些大,“楚少卿理万机的,辛苦劳累,夫人贤惠找个人伺候他不是正理儿么?想必楚少卿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碍于夫人,才不好宣之于口。”

 这个季泠可不敢保证,珊娘的事儿她还记忆犹新呢。

 好容易才打发走了向氏母女,季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芊眠撇嘴道:“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季泠笑了笑,“向姑娘也不容易。”先才向夫人去如厕时,向乔趁机跟季泠说了,她嫡母要把她嫁给五十岁的糟老头子的话。

 芊眠道:“什么呀,就夫人心善才相信她。这种故事,我也能编一大串,你可千万别心软。”

 “我就是心软也没办法呀,表哥的事儿我又管不着。”季泠道。这话口而出之后,季泠才恍然,的确是这样的,楚寔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从来没有她置喙的余地的。

 虽然季泠从没想过要去管楚寔的事儿,可意识到这个现实时,要笑出来就有些勉强了。

 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香香甜甜的月饼,用冰做的。五月里这样的月就意味着明便是季泠的生辰了。

 季泠托着下巴望着月亮,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有楚寔陪着她,晚上他们还启程去了外,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快活。

 而现在形单影只的,难免就有些寂寞难受了。

 其实如果没有去年的事儿,季泠也不会把自己的生辰当回事的。还记得小时候,每年生辰,也就是娘亲会给她煮一只白水蛋,吃得可香了。那时候就想,每年若都能吃上一只白水蛋就足了。

 现如今什么都有了,却是那么的贪心,难怪楚寔笑话她呢。

 季泠甩了甩头,双手合十对着月亮跪着道:“月亮啊,月亮,如果你有灵的话,请一定保佑表哥平安顺遂。”说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作罢。

 次醒来,季泠洗漱完毕坐在西厅里等着早饭上桌,可桌上却空的只摆着碗筷。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季泠也没不觉得是下人懈怠,她转头看向芊眠,“这是怎么啦?”

 芊眠抿嘴笑了笑,拍了拍手,一个四十来岁的挽着光洁发髻的青衣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盛着一碗粥。

 季泠看看那妇人,又看看芊眠,不解何意。

 那妇人笑道:“回夫人,小妇人是东大街浅水胡同里卖粥的,都叫我粥婶,咱家三代都是卖粥的,在西安府也算是有点儿小名气,还请夫人尝尝。”

 白米粥的温度刚刚好,又黏又糯,还带着一丝荷叶的清香,却不见荷叶踪影。

 “这荷叶粥是我家那口子大清早天没亮起来去荷塘里现摘的,熬粥时用来当锅盖,既能让粥带上清香,又不会有荷叶的涩味儿。”粥婶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粥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荷叶粥之后,是一盘水晶虾饼。端上来的是东大街福楼的大厨,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不过因为是男子,所以只走到屏风后就停下了,由芊眠帮他端到了季泠跟前。

 “回夫人,咱们福楼里这道水晶虾饼乃是招牌菜,白如凝脂,温如软玉,入口松而脆,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秘密,只是选料时必须得是白虾,若是青虾做出来颜色就不好看了。再有剁碎时,一定是七分虾三分猪板油一起剁,用温油炸。”大厨也是毫不隐瞒就把秘密给说了出来。

 第三个端上来的是“烩三丁”斗门街万家楼的招牌菜,用火腿、海参、丁烩制。秘密在于用的芡粉不是普通的粉,而是藕粉加茯苓粉勾出来的,薄而不澥。

 再往后还有一个太乙宫前摆摊卖枣泥方谱的小摊贩,姓郭。他的枣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用的一种紧皮枣,厚香甜,做成枣泥馅儿绝不加糖,蒸出来是天然的枣香。很是人。

 但这也不是其华处,那华乃是方谱的模子。枣泥方谱就是用木头模子刻出来蒸的。郭家这枣泥方谱用的是一套二十四快的《三国志》木刻模子,线条很是雅致,神情刻画得栩栩如生。

 乃是郭家的祖上有能人刻的,一共三套,已经坏了一套,郭家自己用了一套,另一套今则摆在了季泠的面前。

 之后还有好几道糕点一一端了上来,掌厨的全都将自己最秘密的地方说了出来,毫不掩饰。

 一顿饭用下来,季泠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她知道这都是楚寔安排的,只有他才有这份能耐,才会为她尽这份心。即使他有事不在,也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她的。

 这一天从早饭到午饭再到晚饭,出现在庄子上的厨子一共二十一人,正好是季泠的寿数。从小贩到大厨都有,季泠尝过他们所有人的手艺,确实是有独到之处,交给了她一些她以前从不知道的厨艺秘诀。其价值对喜欢厨艺的人来说,可说是价值连城。

 最难得的是,这些人楚寔都是怎么把他们找出来的,又是怎么请到的。季泠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畏惧官威,这是别人养家糊口的秘密,等闲叫人拿出来跟你拼命都可能。

 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季泠格外的想念楚寔,很想当面问问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可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出现,她看到他,能依偎在他怀里,那才是世上最美味的。

 她想跟他说,为了他她也愿意做任何事。

 “在看什么?”一个声音出现在季泠耳边,她以为是自己幻觉了,听岔了,然后身后的人又问,“发什么呆?”

 季泠猛地回过头,那个站在她身后,嘴角噙着笑正看着她的人不是楚寔又是谁。

 季泠欢呼一声,扑进了楚寔的怀里,“你怎么回来了,表哥?出门时,不是说这次的事儿有些棘手,要费些时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寔低头亲了亲季泠的脸颊,“知道你盼着我,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季泠不敢置信地望着楚寔。

 “不过明早就得离开。”楚寔有些歉意地道。

 季泠点点头,眼圈不争气地又红了,“表哥,你不必如此的。”

 “是不必如此,可我怎么舍得我家阿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生辰?”楚寔伸手抱了抱季泠,往上掂了掂,“不错,好似重了点儿。”

 季泠笑了出来,“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楚寔没搭这茬儿,转而道:“前几向家的人来了?”

 “表哥怎么知道?”季泠问。

 “她们来做什么?”楚寔伸手捻了捻季泠的耳垂。

 季泠有些,也不知楚寔怎么回事,如今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不是捻她的耳垂,就是她的头发,掐她的脸。“表哥猜她们来做什么?”

 楚寔不答,反而道:“不管她们来做什么,你都不必搭理,以后再遇到,称病不见就是。”

 季泠偏头笑道:“哦,原来以后还会遇到啊?”看来楚寔也是知道的向家的意思的。

 “诶,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促狭了。”楚寔笑道,将季泠拥入怀中亲了亲,“这几想我了么?”

 自然是想了的,念兹在兹,无或忘。

 不过季泠害羞,不肯正面回答楚寔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 “也不知怎么想的,好歹是县令家的姑娘,为何一心要给人做妾?”

 楚寔放开季泠,松了松领口这是要换衣裳的意思,季泠便跟着他转进了屏风后,去衣橱里给楚寔拿了套衣裳。

 宝蓝地团花莲桃纹袍子,亮蓝、银蓝、墨蓝三重襕边,越发衬得楚寔清隽俊美,面如冠玉来,一身气势拔轩郎,灼然玉举。哪怕是见着,也都会觉得看不够。

 “发什么呆?”楚寔敲了敲季泠的头。

 季泠的脸微微泛红,觉得自己同楚寔成亲都这么多年了,还犯花痴很有些丢脸。

 “表哥,要不你给我拟个单子吧,看看有哪些人上门我是不必搭理的。”季泠又开始转移话题。

 楚寔的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这陈年老醋至少也得十年份的才能这么酸吧?”

 季泠又被楚寔给逗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表哥年纪越大,好像越受了。”

 楚寔将季泠拉过来箍在怀里,“谁年纪大了?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季泠连连求饶,“没有,没有。”

 两人玩笑了一阵,楚寔让芊眠给季泠拿了件披风,“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楚寔带季泠去的地方是前朝的曲江池,不过历经战后,渠道干涸,如今只剩下了狭窄的水面,不复当年胜景,若是不和以前比较,也还算得上是西安东南边一处开阔水面。

 楚寔扶着季泠的手,带她登上了岸边早就准备好的画舫,舱内的竹帘卷了起来,帘前置一矮桌,桌上备有酒菜。

 夏日里天色黑得玩,季泠和楚寔坐在船舱里时,天才刚黑下来,还没黑透。曲江池上来来往往有不少画舫,有些特殊的画舫在船头会挂着红灯笼,上面有各标记。熟悉的人一看灯笼就知道是哪家楼子的画舫。只需要打个呼哨,那些画舫就会靠近。

 季泠为楚寔斟了一杯酒,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丝竹声,没料到曲江池到了晚上就成了笙歌曼舞之地,不过晚风习习,还舒服的。

 有画舫经过他们的画舫,对面的舷窗内居然投过来一个手绢,之所以用个,那是因为手绢打开来里面包着一个李子,季泠顺手拿起那李子去扔楚寔,被楚寔笑着躲了过去。

 “她明我暗,从她那个角度可看不到我。这些人做生意,都是只要见着个男人就扔的,可不怪我。”楚寔装作害怕地解释道。

 季泠侧头看向窗外,隐隐可以望到对面舷窗里那些女子的举动,臊得人脸红,可当季泠再回头看向楚寔时,却又不知哪里来了勇气,轻轻地跪挪到楚寔身边。端起桌上的酒杯,“表哥,我敬你一杯。”

 话虽如此,不见季泠将酒杯递给楚寔,她却自己仰头将酒都含在了嘴里,然后再用一双漉漉的眼睛看向楚寔。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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