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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 大衍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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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陈庆之?!他还在世,也在城?!”骤闻这消息,以韦孝宽的深沉多智,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然而,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从他眼中闪出的却是兴奋的光芒,就像是遇到了莫大的惊喜一样。

 “世事如棋局局新…不错,这正是陈庆之当年在战场上所诵过的诗句!”仔仔细细地盘问过金一,有关于当晚他和陈庆之会面的前后经过,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中的任何一点语调变化,韦孝宽都不放过,直到问无可问,答无可答,才点头道:“看来,这确实就是当年的那位白袍军神无了…真想不到,这次他也会来到城!”

 这,就是所谓的棋逢对手?大周的军神韦孝宽,曾经让北齐开国神武帝高折戟玉壁城下,继而忿恚病卒,直接导致了北方周齐对峙局面的形成,这二十多年来,韦孝宽在玉壁傲视四方,令北齐军不敢正视,而有他参与的战役,也从没吃过败仗,大周军神的美誉扶摇不坠,背后却也有着对手难寻的寂寞。

 在宇文护执政时,军中宿将多遭排斥,韦孝宽曾经有意抢渡汾水,在汾北建立桥头堡,此议却被宇文护生生驳回,怕得是他势力扩张太快,尾大不掉。这位大周军神的麾下,居然从来都没有过一万兵!

 而今宇文掌权,韦孝宽重获重用,第一战是策应主力,第二战远赴敌境,就遇上了陈庆之这样百世难逢的敌手,怎不令他心动!

 惊喜之后,韦孝宽地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澈,比之前更要冷峻三分:“有这样地人在,这一局棋当真是复杂到了谁都无法掌握全局,看来我之前是将形势估计得太过简单了。”

 金一忙道:“韦柱国,陈庆之亲自前来申明敌友,只要咱们的目的和他一样,是将此番法事阻止,他愿意助我夺回兵器。”

 “金钱神,你想得太简单了,此役最复杂处就在于此,并不是两军对垒,非此即彼,而是各方错,彼此的打算或异或同。”韦孝宽摇头道:“陈庆之深夜前来,确实是为了申明敌友,也是为了表明他的立场。他的话中,尚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如果我们的目地不仅仅限于夺回你的兵器,那他和我们就未必是一条线上的人了!这,你可想到么?”

 他一手伸出。一把草拨来拨去。时而三三一数。时而四四一数。继而瞑目苦思。不知道在想什么。金一知道他这是在用术数推算。不敢打搅。顺便看了看坐在旁边地~季才。却见他两眼翻白。手指在那里掐来掐去。也不晓得鼓捣什么。

 “说到算。我也会一点呐。”金一忽然起兴。就当是坐着无聊。悄悄把金钱阵展开。手中掐个道诀。喊一声“变!”前便现出一只金黄地小小元来。

 那元一出现。眼光顿时被韦孝宽手中地草所吸引。也不等金一指示。就那么摇头摆尾。慢慢悠悠地爬了过去。金一刚要喝止。不知怎地心中忽然一动。就眼睁睁看着那元爬到韦孝宽地手边。一口叼了一草下来。

 韦孝宽出其不意。当即睁开双眼。一见那元口中衔着草。竟然呆住了:“金。金钱神。这。这是何物?莫非是上古所传地。能占卜吉凶地元不成?”

 金一见状。只道打了他地卦算。忙指挥着元飞回来。一面道:“是。正是读了韦柱国手书地易经之后。我与钱神均有所悟。这元多了许多玄奥之极地变化。我见韦柱国算卦。~太史掐算。便也让它出来见识见识。谁知它竟然去了柱国地卦象…”

 “不然。不然!”韦孝宽连连摇手:“此乃天意。谁能拂逆?元乃是灵兽。能上感天意。它既然出了这一手。便是有所教益于我。”他一面说。一面俯身去看那些草。~季才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凑过来一同看。

 看了多时,韦孝宽直起身来,和~季才对望一眼,忽然一起大笑起来:“好,好!这一卦,上上大吉…”刚说到一半,他脸上骤然变,目光直瞪着金一前的元:但见那元缩起手脚和头颈,好似甚为害怕,连口中所衔地那草也折成了两段。

 金一顿感不好:“韦柱国,这是何意?主何吉凶?”

 韦孝宽转头,看了看~季才,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意,方才又转过头来,向金一道:“适才元所衔地,乃是我手中的第一草,所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一

 先放到一边去,不带入后面地占算中去的。元将走,令我的占算骤然中断,若这便是天意,则此卦变而不穷,余意不尽,我所占之事不但能成,而且大吉在后…总之,是一支好卦。”

 “不过,元到你身前,将这草咬断了,又作出这样害怕的情状,只怕…此事了后,你自身将有一场大遭际,至于是吉是凶,殊难逆料。”韦孝宽说到这里,挥手将草都收了起来,又从元口中摘下那一折断了的草,细细看了一回,忽然笑道:“无妨,这草似断实连,当主大破之后重立之兆,生生之谓易,变而后通,这才是世间的至理。”

 这都说的什么…金一伸出手来,让那小元爬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面轻抚着它的背,摸索着那些玄奥的裂纹,一面望着韦孝宽手里那折起却未完全断开的草。陡然间,他心田中的那金箍毫光大放,不住震动,似要盘旋飞出一般。

 “咦!”金一忙坐地入定,让本真灵离开灵台,飞到心田之上,幻化出自己的形貌来,双手握住那金箍。那抖动几下,好似是见到了主人的缘故,这才渐渐安静下来。金一的本真灵握着那,上下摩挲,见并无异状,才要放心,陡然见那一阵扭曲,竟尔从中折断,那形状,就和那草一模一样!

 金一灵台险些失主:金箍折断!这意味着什么!再要看时,却见那金箍依旧完好立,光芒隐隐闪动,与之前毫无二致,好似方才的一幕只不过是金一自己的幻觉心魔而已。炼道之士遇到心魔,本真灵失无主,这也是常有的事。

 可金一却知道,这并不是他遇到了心魔作樂,先是元衔来草,咬断了,然后金箍也断了,两之间的形状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是无端的心魔?

 他猛然浑身一震,急急向韦孝宽道:“韦柱国,所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那么这多出来的一,是不是全局之始?正因这一之去,才会引动全盘所有的变化,种种变数,都是由此而生!”

 回答他的不是韦孝宽,而是一旁的~季才:“生生之谓易,万物孰有始终?道有穷,然而穷之后变,是故无始无终。那陈庆之所说的,世事如棋局局新,其实也蕴含这道理在内,这一局过后,下一局又开始,虽云又是一局新,却还是因这一局而生,因此局局皆新。你若要追寻全局之始,恐怕只有到那盘古开辟天地之时,然则盘古又从何而出?这是无解的,至少易数无法解答。”

 韦孝宽也说有理,叫金一不必过于担忧,总之这卦象破而后立,也不是什么凶卦。可是金一却仍旧是心中如被大石迫一般,气都不过来。

 “盘古开辟之时,全局之始…”走在院子里,沐浴着月光,他感觉似乎好了一点,起码心头的重没有那么难受了。牛琪琪见他如此,也是担忧,陪着他走了一回,劝道:“别太执着了,我们妖也有与此类似的算数,常有心血来,便知祸福,可问题在于,这心血来未必就是你想知道的那方面。你若要在这上头执着,当真要像那所说的,上追到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去…”

 “盘古开辟,全局之始!”金一脑中如被电光划过,豁然开朗,一把抓住牛琪琪的手,急道:“是老孙,一定是老孙!他和我说过,盘古开辟之时,他就已经在那石卵中孕育成形,却一直没有出生,到了这一劫才应时而出,他就是这一局之始,一切的变数,都是由他而生的!这一卦,这一卦,是老孙要出事的征兆啊!”

 老孙,他在五指山中,正在与西天诸佛大战?是否这一战,已经分出了胜负?金箍折断,金箍折断!如此不祥的征兆,老孙啊,你可一定要活着啊,哪怕再被三百多年也罢…活下来,我还会去救你的!

 金一心中火焚一样,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五指山去,一打开封闭的山界,再一打散西天诸佛,重新见到一个活蹦跳,会笑会闹的老孙。

 然而钻入耳中的一句话,却令他再度怔住:“变数之始?小子,依我看,你才是那变数之始?”

 在金一身边出现的,是李大白的声音,李大白的身形!但这语气,绝对不是李大白…“你是,太白金星李长庚!”第二十二章完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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