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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战长安 第二十四章 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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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一守着菩提过了三年多,又揣着它一路走来,几曾见过这条自己会动的?

 他忙将怀中的菩提取出来,举到面前仔细查看,哪里晓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菩提和原先相比有什么异样。搔了搔头皮,心想莫非是错觉?

 修道之人心魔难免,这感觉的事原是说不大准的,既然一时拿不准,金一也就不管,只留了个心眼,将菩提握在手里,继续与二人前行。

 越向前走,何田田所现的异样植株便越多,其异变处更是花样迭出,千奇百怪,用何田田的话来说,那就是她这一辈子所见的变异植株,也没有这半晌所见的多。

 一面行间也将前所生的事情向两人解说,李大白一听就叫了起来:“前我在长安城里写字,忽然间桌子一阵摇晃,害的我写了个歪笔,还道是地动,原来是你这里的古怪!金兄弟,依你这般说,那慧可和尚竟是和炼妖壶一起同归于尽了?”

 金一叹道:“李先生,。你是没见过那的情景,那是方圆几十里内所有生灵的一场浩劫,慧可和尚身为始作俑者,除非他能包容下炼妖壶中的所有气,否则断无生理——话说回来,若是他能做到这一点,那这场大祸也就被消弭于无形了。”

 两人听了。,都是默默点头,彼此立场虽异,然而慧可这人就是让人生不起什么憎恶之心,却以这种方式骤然辞世,死后尸骨都找不到,难免让人心中怅然。

 三人一时无语,脚下经行。处的异样植株也都视而不见了,直到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三人才又重新抬起头来,何田田惊咦一声:“竟有如此威烈!”

 眼前是一片了无生机的土黄的沙子在阳光下放着无尽的炽热,眼看不到半点绿意,与来路上生机盎然的原野相比,反差显得格外刺眼。

 李大白勒马站在绿野黄沙之间。的分野上,马前蹄踏着黄沙,后蹄踩着绿草,头扭来扭去地看,口中啧啧连声:“奇景!奇景啊!这就是当万物生机灭绝之后所残留的遗迹么?当浮一大白啊!”

 何田田摇头失笑。也不。去理他。却想起一事。向金一道:“一弟。你不是说带我们来看看你地土地么?为何到这片荒地上来?”

 金一扬手一指。嘴角扬起苦笑:便是我地地了。看这地契上。四至写地分明。不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何田田惊道:“这片地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虽说那先天气终有散尽之时。可看这样子。也不知要多少时。一弟。你这不是得了一片无用地地么?”

 李大白也道:“有土斯有财!只要地里能种庄稼。下了气力下去。总能长出粮食来填肚子。这才是土地地意义所在。似这片黄沙。看着是能下酒了。可是半颗粮食不长。要来有什么用?金兄弟。你还约了凉州冯阿三一家到长安来给你种地。难道就让他们种这样地不之地?”

 金一一拍脑袋。懊恼道:“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若只是他自己地地产荒废。横竖是一身轻。也还不放在心上。可是这片地还寄托着冯阿三一家地未来。这家人可不象他身具神通。只能从地里刨食吃。当初大包大揽把人招来。如今手中只得这一片荒地。要如何向人家待?

 见他愁。何田田反要来安慰。刚要开口。忽然瞥见一件异样之事。指着金一地手惊叫起来:“阿一。你这菩提怎么了?”

 深碧的菩提上,出现了一抹异色,从它下面竟生出了白色的须!

 在金一三人的注视之下,那须以眼可辨的度疯狂生长,须臾之间便长出了数十条尺许长的须,且无一例外地向下延伸,好似是接到了什么命令,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似的。

 金一看的目瞪口呆,一颗心怦怦直跳,菩提自从离开五指山之后,就一直毫无变化,他甚至有种幻觉,这条会不会已经死了?而今,这菩提竟然自己生出了须来,是否意味着这灵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生长的地方?

 可是…低头看看脚下的黄沙,举目四望,除了视野尽头的一抹绿色,大地上尽是了无生机的漫漫黄沙,难道这地方能适合菩提这样的异种灵生长?要知道,之前它所生长的地方,可是被如来佛祖的佛法庇佑的佛境,那里的空气都是带着甜味,泉水都有股**的!

 手上的短短条,仿佛有千斤之重,金一的脑海里,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来回换,一会儿是这菩提生长的枝繁叶茂,一串串的菩提子挂在枝上,翠绿的颜色浓的好象要滴下来;一会儿却浮现出慧可和尚引爆炼妖壶时的情景,先天气的无形波所及之处,一切生灵都逃不过消亡的下场,夏

 野顷刻成了荒漠!

 这一种下去,会是什么结果?金一的手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竟已渗出汗来。

 下意识地,他的手在空中转了转,只是转了转,仍旧拿不定主意是该种下去呢,还是该收起来,谨慎从事。可是这一转,却转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些已经向着地面生长出来的须,随着这一转,与地面之间便有了些角度,这些须竟仿佛是有灵识一般,在空中转了个方向,不一会就又指向地面。

 六只眼睛之下,这样的变化自然无所遁形。何田田忽道:“一弟,就种在这里。”

 一还是有些犹豫,这可没得后悔药吃,要是种坏了,那可就一了百了。

 “一弟,你看。”伸出白晢的手,轻抚着那些向着地面极力伸展的须,何田田的语声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仿佛是唏嘘一般:“这是有灵的植株,它在这里生出须,定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一弟,这是它自己的选择,是它的天命啊!”

 天命么?金一望着手中。的条,又转头去看看李大白。

 “天生我。才必有用!”

 李大白语出惊人,听得金。一与何田田都是一怔:“李先生,这是什么词句?”

 李大白搔了搔头,讪笑道。:“这是我闲常无事想出来的歪诗,连不起上下来,只是觉得有所领悟,故而一直记着。我以为,天生万物,总是有他的用处,有他该在的地方,行所当行,止所当止。何姑娘说得对,这本是灵,忽然有这样的感应,必是得知了它的天命所归,就在这里种下去,这就是它该在的地方。”

 眼睛望着手中的菩提,金一。想起的却是五指山中的岁月。三年的孤独跋涉,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命运?不就是这菩提上的一抹绿色吗!如今,菩提也要去经历属于它的宿命了…它会离自己而去,还是会重新为自己的命运掀开新的一页?

 手一挥,脚下已经多了。一个浅浅的坑,金一蹲下去,珍而重之地将菩提放在里面,然后轻轻地将沙土掩上,唯恐伤及了一点须。

 黄沙之中,暗碧的菩提格外显眼,六只眼睛死死盯着,唯恐错过了一丝变化。

 也奇怪,方才抓在金一的手里,这条疯长须,有诸般灵异处,这刻埋下去了,半晌过去全无动静,就跟放在包裹里时一样。

 金一屏住呼吸,等啊等,直到这口气都快憋不住了,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心底莫名地轻松起来:“看来,这沙地上终究是种不好灵的。好歹也没种坏了,赶紧刨出来带回去。”

 这种事对在场三人都是平生头一回经历,怎么知道该如何种?金一如是说,谁也不好说他什么,何田田与李大白不约而同地都吐了一口长气,眼望着金一去刨那条周围的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金一的手将将碰到那条边的沙土,只听嗤的一声,那菩提竟闪电般地缩到了沙土中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一立时就急了,骈指成抓,一把直向土中抓了下去。以他此时的力道,这一抓下去遇土土开,遇石石穿,哪怕菩提缩到了地底,也管教一把抓了起来。

 孰料,这一抓开头极易,只深入尺许深处,前端的阻力骤然增大,越向下便越是艰难,到一尺五寸以后竟有些难以为继之感。金一心里急,顾不得那许多,立时左手掐起道诀,将巨灵变的大力运到右手上。

 半晌,他才将右手从沙里拔了出来,脸上尽是沮丧之。何田田与李大白见状都知道不好,李大白出剑来向土里用力一,再拔出来时,那剑端竟也磨得钝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下面有什么妖鬼怪,竟把菩提给抢了去了?”

 金一沮丧无比,这沙土看似疏松,没想到下面竟是如此难入,菩提缩进去无影无踪,有什么办法可想?难道说,这菩提就以这样的方式离自己而去,这就是我和它之间的宿命吗?

 何田田见金一难过之极,刚刚安慰他两句,金一只是摇头,默然半晌方道:“田田姐,你不知道,这菩提是我从原先的家园**来的,而那个家…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一念及此,心里真好象刀割一样的难受。

 “一弟…”何田田听见这话,心头不一酸,眼眶也了。

 李大白在旁边憋的难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金一才好,只是低着头在沙土上看,忽然惊叫起来:“金兄弟,你快看,快看呐!菩提子!”

 金一眼睛倏地睁大,瞳孔中的金黄沙子上,竟尔惊现一抹碧绿,那仿佛要滴下来一样的碧绿!第二十四章完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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