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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梦
 常人皆做梦,不做梦者皆非常人。

 常人的梦,内容虽五花八门,包罗万象,离奇古怪,荒诞不经,有些甚至龌龊肮脏,令人做呕,但所涉及的无非是大千世界的各种存在,关乎的也仅是人的生理和心理这两大方面问题。

 生理问题乃人之自然属,因此显得单纯且单一。身之所需,体所,皆成其梦。《列子》本篇言:“气壮,则梦涉大水,气壮,则梦涉大火。籍带而寝则梦蛇,飞鸟衔发则梦飞。”或《潜夫论》言“体气之梦”然心理之梦则显得复杂且诡异得多。人有多少心思,便有多少梦境。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是愿望的达成”然人所做之梦却非皆所愿望之事,人也常常做恶梦。这样看来,弗洛伊德的理论还是有失偏颇的。

 文人皆说梦。而说梦的文人皆是些痴人,多事之人。文人说梦不外有这样几个目的:一是渲染气氛;二是揭示心理;三是表达理想;四是倾诉望。有位作家曾经说过“不能入梦的来入诗”想必梦也不是做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文人将想做而又做不出的梦诉诸笔端,倾诉在纸上,这是文人的专利,却是常人的遗憾。

 术士都解梦。术士解梦无异于常人猜闷儿。梦是谜面,臆想是谜底。占吉凶,断祸福,测得失,卜兴亡是他们永恒的话题。以物之象寓事之兆,则是他们解梦的唯一手段。梦为人制造虚幻的境界,术士则为梦寻找虚幻的借口。

 哲人皆析梦。将梦掰开来碎了,非要从潜意识中觅到真意识,从体中游离出灵魂,将无形的变成有形的,从中获得一种形而上的理论。梦原本是绝对的空虚,而哲人的论断乃是空虚中的空虚,完全是一种无对象的媾,是一种自鸣得意的手。其结果只能将梦引入神秘主义。

 其实,梦就是梦,是人处于睡眠状态下大脑的自由运动。它唯一能够寓示的是我们还正常地活着,初此之外,别无其他。 Luh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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