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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偶遇
  “母亲,这是何意思?”齐眉小声地问着母亲,仰头看着她。

 住持摸了把白白的胡须,瞅着齐眉摇头笑了笑。

 “齐眉,齐眉。”母亲喃喃地道“齐眉以后能嫁得良人,举案齐眉。”

 住持点着头,屋里的檀香味儿渐渐地散了去,祖母也带着母女两人告辞。

 外边此时竟是下起了雪,纯白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散。陶家人出来的时候并未预到这样的天气,回去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丫鬟们都护住服侍的主子,不让雪花飘到他们身上。

 寺庙门口,回去的马车已经被小厮们牵了过来,门口显得有些拥挤。

 齐眉从母亲身后探头看过去,竟是偶遇了居家的人。父亲让马车都退开些,给居家的马车让出一条道。

 居老太爷被扶下马车,儿孙们和一众女眷也都站在他身后,两家的老太爷说起了话。

 法佛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皇家的人也在祭祀或者其余节日的时候过来,香火十分旺盛。

 一个身影从居老太爷身后窜出来,齐眉着母亲衣裳的手一紧,母亲低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齐眉摇摇头,松开了手,不由得从母亲身后站出来了一些。

 是居玄奕,外披着的件白色大麾恰到好处的敞开些,出里边的蓝色云翔符蝠纹袄装,间系着浅色滚边儿带,上边还缀着一枚白玉佩。风帽上的雪白狐狸夹杂着雪花风飞舞

 “玄奕这几不见还是这般灵。”祖母笑着要摸他的头,居玄奕闪身躲过,冲着祖母扮了个鬼脸。

 齐眉噗嗤一笑,居玄奕总是这样如太阳一样的耀眼和阳光,即使长大成人,说话做事虽然多了几分沉稳,但骨子里还是这样的劲儿。

 大抵是笑的时候冷风被了进去,齐眉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母亲帮她拍着背,顺气,又给她裹了裹斗篷,身子被斗篷包得严严实实,只出一个小小的脸蛋儿。

 雪花正落了下来,像顽皮的孩子,一点点地落到她身上,齐眉笑着伸出手要接住,雪花越落越多,她手忙脚起来,结果一团小小的雪花却刚巧落在鼻尖上。一下子小鼻头就冻红了,齐眉笑得眼眸都弯了起来,银装素裹的天气显得她本来淡淡地点点红润。

 “奕哥儿看什么看痴了?”一旁服侍的妈妈好奇的问道。

 居玄奕抿着未答话,收回了目光。

 居老太爷那边似是说完了话,两家告辞。

 入了寺庙,雪的势头又小了些,身后的丫鬟紧紧地跟着居玄奕,撑起的油纸伞把雪完全的挡住。

 长辈们去上香了,居玄奕胡闹着抢在前头上完,被训了一通狠的,他咧嘴做了个鬼脸,不在乎的跨门跑出去。

 遣走了丫鬟,居玄奕一个人站在雪中,丫鬟被赶跑前硬给他的油纸伞被扔到地上。

 居玄奕慢慢地伸手,雪团乖巧的落入掌心。这时候的他安安静静的,好似刚刚那古怪精灵的人不是他。

 …

 马车有些颠簸,速度也快了不少,因是下山路的关系,似是有些控制不住速度。

 陶蕊不安分的在马车里动来动去,几次掀开车帘,冷风灌了进来。

 齐眉哆嗦了几下,按住陶蕊的手“八妹妹别动了,我冷。”

 陶蕊便不再胡闹,坐在她身边倒是也安静了起来。

 六妹和七妹大抵是累了,一上马车就头靠头的合眼睡下。

 齐眉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娃,心里有点儿泛酸,这两人的命运之轮几年后便会开始慢慢转动。

 生得几乎一模一样,子却完全相反,走的路,也便毫不相似。

 “五姐。”陶蕊大概也是冷,往齐眉身上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说话。

 “那个居家的公子是叫…叫…”陶蕊毕竟年纪不大,说起话来也不顺溜。

 “玄奕,居玄奕。”念着这名字,齐眉角也微微笑了起来。

 “对!对!”陶蕊兴奋的点头“姨娘几次在妹妹面前说起他。”

 “姨娘与你提他?”齐眉皱了皱眉。

 “嗯!”齐眉没有接话,二姨娘的心思其实前世就很明显了,母亲逝去,她一年后扶正。

 居家很快来提亲,订下了和陶蕊的婚事,齐眉远远的看这两人站在一起,那时候她十四,陶蕊十二,居玄奕二十,三人约着一起看樱花。

 齐眉身子差,他们两人先到,站在树下,看着樱花飘落一地,居玄奕温柔的帮陶蕊抚去肩上落下的樱花瓣。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夏正好过来叫她回去,说是二姨娘急着找她。

 齐眉便随着去了,结果得了阮府来提亲的消息,二姨娘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定下了的意思。

 从未和她说话的祖母也找她说了几句,话都很玄乎,那时候的她并听不懂。

 什么都是为了陶阮二家之好,而且这样的她能嫁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已经很是幸运了。

 “五姐,马车怎么慢了下来?”陶蕊的话打断了齐眉的回忆。

 掀开一点儿车帘,在移动的景中,看到不远处一辆普通马车停住,从马车里下来的人,齐眉微微一想,记了起来。

 是阮成渊身边从小照顾的易妈妈。

 易妈妈一人来这儿不知是为了什么?虽然坐着马车,但若是以她的身份,又是独身一人的话,那马车还是华贵了些。但若马车里还有府里的主儿,那又太寒碜了。

 额头,齐眉没多想,毕竟不关她的事。

 和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齐眉放下了车帘。

 这时候易妈妈所在的马车帘子被风吹起,里边一个痴傻的男娃正呆呆的看着易妈妈。

 “渊哥儿冷不冷?”易妈妈关切的问着,帮他捂着手。

 “…”阮成渊自是没有回话,完全不知晓有人在和他说话的样子。

 易妈妈叹了口气。

 二姨娘正在马车里皱眉“刚刚那马车似是阮家嫡长子也在里边。”

 “这你又知晓?”祖母看着她。

 二姨娘神色一瞬间的慌乱,而后笑着道“碰巧见过这辆马车罢了,那时候阮大夫人也是在的。”

 “可这马车未免有些寒酸。”三婶娘声儿脆脆的,听着就觉得精神头特别好“不怕被人知晓了马车里的是谁而笑话?”

 祖母平着声音“就是怕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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