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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生疏狂释旧怨
  郑孝渠长剑在手,冷冷一笑道:“拔剑!”

 萧剑寒闻言摇摇头道:“在下生甚懒,不喜动刀动的很!”

 郑孝渠怒道:“拔剑!此刻由不得你了!”

 萧剑寒摊手一笑道:“在下不仅不喜拚斗,而且实在无剑可拔!”

 郑孝渠掉头向司徒朗道:“贤弟,借你的剑给他一用!”

 司徒朗的长剑,随手向萧剑寒抛去,喝道:“接稳了!”

 休看这司徒朗随手一抛,长剑去势可真疾如箭矢,重达千斤。

 依司徒朗的看法,萧剑寒既是“武林二圣”之一“不醉狂生”方梦卿的衣钵弟子,这点小小气势必然吓他不倒。但是,事情却是大出意外。

 司徒朗长剑手之后,笔直的奔向萧剑寒,就常情论,萧剑寒定会接住来剑,否则,难免受伤!而“醉月峰”顶的实情,则是萧剑寒根本不愿接剑。是以那支长剑直向萧剑寒的左臂去!

 司徒朗看得吃了一惊,大喝一声道:“小子,快接剑…”

 但萧剑寒依然未曾接剑!顿时,眼看长剑就将切断萧剑寒的左臂,而他依旧行若无事,一脸散懒的半睡不醒神情,不令郑孝渠也急了;长剑一“当…”

 司徒朗的那支长剑剑尖,在接触到萧剑寒的衣衫刹那,硬被“逍遥仙客”郑孝渠一剑向半空“嗑”然一声,摔落地上。

 郑孝渠目光一凛,怒道:“老弟你是想死么?”

 萧剑寒暗暗中虽是出了一身冷汗,嘘了一口大气,而他外表上却是故态不改的淡淡笑道:“在下并非想死!”

 郑孝渠嘿嘿笑道:“既不想找死,为何不肯接剑?倘若老朽适才出手稍慢,老弟此刻除了左臂已断;恐怕连小命也丢了吧!”

 萧剑寒大笑道:“大庄主,在下算准你必将出手!”

 郑孝渠一怔道:“老弟怎会这般自信?”

 萧剑寒笑道:“郑大庄主和司徒二庄主,在武林之中,不但辈份极尊,武功极高,而且为人也称得上正人君子…”

 司徒朗口冷哼道:“拍马也改变不了兄弟主意!”

 萧剑寒回头一笑道:“那是二庄主自己的事,在下所说只是已经过去的事实。”话音一顿,忽然剑眉一扬向郑孝渠道:“试想,以两位在武林中的英名,怎会向一位手无寸铁既不肯出手,又是武林后辈的年轻人暴施杀手呢?”

 郑孝渠闻言笑得一笑,司徒朗已经大声道:“不错,小子说了半天,只有这句话中之!”

 萧剑寒偏头一笑道:“是么?二庄主适才几乎成了凶手,造成盛名之累了呢!”

 司徒朗那微现黎黑的面孔,竟然出现了羞意红光,他跺跺脚,似是解嘲般的低声咀咒着道:“小子,口舌太利,当心要进剜舌地狱…”

 郑孝渠这时心中也有了一些愧意,觉得以自己兄弟身份而着萧剑寒动手,实在有些不该!

 但三十年来的茹苦含辛,却又不能就此作罢!说不得,还是找萧剑寒较量一番了!

 修眉一阵翕动,郑孝渠接着先前话题道:“老弟,我仍然对你这般自信表示不大同意!”

 显然“逍遥仙客”的语气已趋温和得多了!

 萧剑寒却笑应道:“大庄主,若是在下适才真是不幸伤死剑下的话,请问大庄主,你与司徒大侠究将如何自处?”

 郑孝渠一楞道:“这…这…老朽到还没有想及…”

 萧剑寒望望天色,笑道:“时光离天明尚早,大庄主何不想上一想?”

 郑孝渠不安的看了萧剑寒一眼,果真低头沉思!

 但是,司徒朗适时大叫道:“小子,刚才你若是不幸死去,老夫只好拔剑自刎在你身前了,否则,被人传扬出去,老夫怎受得了那暗算无力反抗之人的鄙薄…”

 郑孝渠闻言,恍然大悟道:“老弟兄,老夫司徒二弟的耿直心意,到真是唯一可行之路了…”

 萧剑寒突地仰天一笑道:“以命换命,所以在下有此自信,大庄主必然出手相救!”

 郑孝渠闻言,心中好不惊凛!暗道:“这年轻人心机之深,料事之准,行事之磅薄大胆,直比之乃师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将来武林有他是祸是福…”口中,却故作平淡的笑道:“老弟计划之周全,令老夫兄弟佩服无比…”

 司徒朗忽地怒笑道:“大哥,敬佩归敬佩,三十年的约会归约会,别忘了你那束发紫巾被扯之恨,让这小子的甜嘴哄了你…”萧剑寒不屑的撇嘴低笑道:“匹夫之见!”

 郑孝渠到真似突然被司徒朗提醒一般,大声道:“老弟拾起剑来!”

 萧剑寒道:“大庄主势在必斗么?”

 郑孝渠点头道:“老夫要再试试令师‘南华四剑’的威力!”

 萧剑寒长叹一声,慢的拾起司徒朗那支剑,又道:“大庄主,我看还是免了吧!”

 “呛啷…”他又把那支剑给摔到地上了!

 郑孝渠看得一楞道:“老弟,你…”萧剑寒笑道:“在下兴趣实是不大!所以想到最好是不必动手!”

 郑孝渠心念一转皱眉道:“老弟,你明明是畏战啊!”萧剑寒大笑道:“是吗?原来此之谓为‘畏战’!哈!哈!”

 郑孝渠也不管他话中讽刺之意,又道:“老弟,你可知‘不醉狂生’方梦卿的名望如何闯来的?”

 萧剑寒道:“长辈之事,在下早说过不愿过问!”

 郑孝渠冷笑道:“萧老弟,令师在武林之中的盛名,是用手中剑,掌上力,血流汗,拚命拚死夺得来的!”

 萧剑寒不解的问道:“这与在下何干?”

 他这句话只听得郑孝渠呆了半天!这岂是晚辈对于尊长们所应的冷淡姿度?

 郑孝渠忽然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是方梦卿的徒儿吗?”

 倘若唠叨了半天,这小子原来是个西贝货,岂不是摔跤还撞着狗屎倒霉透顶了吗?

 司徒朗倒不曾想到这些,只是恨恨的看了萧剑寒一眼道:“蠢徒!蠢徒…方梦卿收了这等不知尊长的蠢徒,不懂师门令誉的脓疱,真是人间一大惨事…”

 萧剑寒哈哈一笑道:“司徒大侠调教的高徒,一定聪明的很!但愿来有缘,在下甚愿拜访‘秋水山庄’一识令徒亲容!”

 司徒朗怎忍得住这种抢白?双目一瞪大怒道:“孺子大胆…”

 郑孝渠一把拖住司徒朗,不许他暴怒动手,笑向萧剑寒道:“萧老弟,请你回答老朽一个问题!”

 萧剑寒道:“大庄主请说!”

 郑孝渠正道:“老弟是代替令师前来赴约,三十年前令师亲口允许的约斗,决不可仅凭老第的一句话就可以作罢!”

 萧剑寒皱眉道:“大庄主必在下出手一搏么?”

 郑孝渠道:“不仅与老朽一人相搏,司徒二弟还有一场呢!”

 萧剑寒看了那怒容面的司徒朗一眼,道:“真是麻烦得很…”

 他弯下,捡起那支长剑,抖了一抖道:“大庄主,在下为人最最不喜卖力劳动,因此,虽然在被之下,也不愿过于拚命!”

 郑孝渠笑道:“老弟此话何意?莫非你以为略为比划一下就行?”萧剑寒道:“那自然最合我心!”

 郑孝渠突地一振长剑,仰天大笑道:“老弟,你该知道刀无眼的啊!”萧剑寒道:“玩命的事我可不干!大庄主,在下至少在这等小小年纪之,还不想糊糊涂涂的把小命送掉!”

 郑孝渠道:“死到不必,只怕难免伤残!”

 萧剑寒摇头笑道:“那更不成:象我要是成了残废。岂不比死还苦?”

 郑孝渠再好的耐,也不忍不住了!双目一瞪道:“萧剑寒,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老朽已经受够了!”萧剑寒轩眉一笑道:“大庄主不可动气,高手对敌切戒心虚气浮之理,大庄主怎不会不知吧”他语音一顿,又道:“大庄主,你我既然都不想死,又不愿受伤,依在下之见,还是定下一个招数上的限制如何?”

 郑孝渠听完萧剑寒所说之后,果然盛气一平笑道:“老弟提醒老朽不可妄动无明,老朽极为感谢!至于动手时,限制招数之事,老朽也表同意!”

 萧剑寒笑道:“以多少招为限呢?”

 郑孝渠慨然道:“你我不论谁胜谁败,都以点到为止!招数定为百招之数,百招之时如果平手,那就算老弟获胜!”

 萧剑寒摇头道:“不好,百招太多!四十招已经足够了!”

 郑孝渠笑道:“这样老弟就太吃亏了!”

 萧剑寒道:“不吃亏!而且招数一,如双方平手之时,在下也不应算得是胜才可!”

 郑孝渠听得心中暗道:此子果是有些乃师狂劲,可惜他今天碰了对象了…他口中却是说道:“老弟不嫌太狂了些么?”

 萧剑寒笑道:“既是赴约较技,就应一切公允!今之战,如是平手的话,在下认为也就不必延长了!”

 郑孝渠略一沉道:“好,老朽同意!”

 萧剑寒笑向司徒朗道:“二庄主,劳你的驾计计招数吧!”

 司徒朗闻言浓眉一皱道:“这…”萧剑寒道:“二庄主不愿屈就此职么?”

 他说话之中,听是不时要带上一点刺,刺得这位脾较为爆烈的“月追魂”司徒朗心中恨恨的!

 但司徒朗却只能苦笑回答道:“老夫也是敌对之人,由我计数有失公允之旨!”

 萧剑寒目光有意无意一扫那左侧悬崖,大笑道:“此处别无他人,舍二庄主肯来计数,谁又能代?”

 郑孝渠也正说道:“二弟,萧老弟信得过你,何不免为其难?”

 司徒朗道:“好吧!”说罢,转身退向一侧!

 萧剑寒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一抖手中长剑道:“大庄主,请!”

 郑孝渠是何等身份,闻言一笑道:“老弟,如果要求得公允,论理该是老弟请!”

 萧剑寒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一个人年纪太轻了也有许多麻烦…”

 他随手一抖剑身,大剌刺的向前跨了半步,就在长剑刚要递出之际,郑孝渠忽然叫道:

 “且慢!”

 萧剑寒进招不快,收招可真快得吓人!郑孝渠口中那个“慢”字尾音未落,他已抱剑退立原地了!“大庆主是不是改了主意不愿费劲较技了?看来天下懒人之道不孤,在下又碰到了一位同好…”郑孝渠摇头笑道:“老弟,较技是非较不可了!只是还有一点规矩不能不先行待清楚,否则又将被老弟指为不公了!”

 萧剑寒闻言,似是大大失望的叹息道:“在下到是错会了大庄主之意了!”

 郑孝渠目光如电的望着萧剑寒一笑道:“今之战,虽是用剑,同时也可用掌!”

 萧剑寒一听还要用掌,不大大的摇头一叹道:“越来越是费力了…说不得在下只好舍命陪君子…”语音微顿突然左手一扬,大笑道:“庄主,当心这一掌…”腕劲一挫,掌劲立时发出!别看他随意这么一拍,力道可还真正不小!

 郑孝渠挥起长剑开萧剑寒的掌力,赞道:“好掌力!老弟,你也试试老朽的…”

 他依样画葫芦,向萧剑寒随手一击!

 萧剑寒到真正又狂又懒,他根本连动都不肯动一下,居然实受了“逍遥仙客”的“天星掌力”!他口中却是笑道:“大庄主的掌力,比在下强多了!”

 萧剑寒竟能卓立不动的实受了自己一击,这是他始科所不及!顿时,他收起了轻敌之念?但也起了这位武林名家的豪。仰天长长一笑,朗声道:“名师出高徒!方梦卿果然不愧二圣之誉,老弟,你比老朽想象之中,要强了三倍…老朽放心一搏的了!”突地一挽长剑,但见晶光四,霞气千条的重重剑影,漫天腾起!

 萧剑寒淡淡一笑,说道:“好剑法!”身形一错,竟是直向对方剑影之中抢去!

 “逍遥仙客”睹状,心中微凛,剑势一沉,挟着阵阵风雷之声,而又轻灵快速的刺向萧剑寒的左肋的“期门”大

 萧剑寒的神态,依然不在乎,也不知他用的是个什么身法,仿佛摔了一跤般的向侧面一歪,恰恰将对方剑势避过!

 郑孝渠原本料定萧剑寒对于自己这招“雷震天风”必然要举剑相格,甚至是闪身退避方能化解!于是自己立可变招,而以一式“五雷灌顶”罩住对方上三路的五处重

 谁料萧剑寒竟是利用这等古怪身法,使自己出手无功!

 但郑孝渠应变也极为快速,略略一怔之下,那容萧剑寒身法复位,立即左手五指齐张,着萧剑寒歪出的上身,向他前拍去!同时,右手长剑也宛似雪花盖顶一般的攻来!

 萧剑寒眼看似已身陷对方陷井般的口叫道:“不好!在下上了大庄主的当了!”

 可是,他右手长剑却似要用来支撑那将倒的身躯,电疾由上而下,向前一推!左手却随着业已失去重心的上体,由下向上屈指一弹!

 他长剑前推,无巧不巧的正削向郑孝渠那攻来的左掌,此刻郑孝渠如不赶快收掌,左臂就不免要挨上一剑!郑孝渠眉头一皱,匆忙中只好收掌撒臂!但右手长剑,依然以泰山顶之势,砍向萧剑寒的肩头!然而,萧剑寒那支无意中斜斜举起的左手,一屈一弹之下,又无巧不巧的将郑孝渠的长剑震偏一尺!

 郑孝渠就算再笨,此时也知道萧剑寒不是全靠运气了!

 因为,指力弹剑,到底要全凭真才实学才能办到!何况郑孝渠更十分明白自己这一剑究有多少斤两呢!

 他骇然后退三步,看看萧剑寒,低声一叹道:“老弟你不必做作了!你功力之强,已不下令师当年,老朽愿老弟能城心赐教一二才是!”萧剑寒至此才一收嘻笑之态,正道:“晚辈敬遵大庄主之命…”话音微顿,拔剑一挥,丝丝劲气立即布当空!

 郑孝渠脸色大变道:“老弟已经练就驭剑之术了么?”

 萧剑寒一笑道:“大庄主,那驭剑之术,晚辈这等年纪如何能够练就?晚辈只不过是将家师‘秋水神功’溶入剑法之中而已!”

 郑孝渠闻言虽是相信,但是他对于萧剑寒的武功,却更是心惊不已!当下凝神一志再也不敢托大了!

 萧剑寒剑势突发,一招“绝云负天”挥起漫天剑影,五丈之内,均在他那强烈的剑无笼罩之下!

 “逍遥仙客”郑孝渠目光一凛,立即全力举剑相

 十招不到,郑孝渠已知道自己胜不了对方!但他却想利用掌法来找回昔日挫败之辱!因为,他那束发紫巾,就是在他跟“不醉狂生”方梦卿战较剑之中,被对方用右手抓走的!

 二十招一过,郑孝渠暗暗运起“太清神功”右手一招“雷火风云”挽起千朵剑花,左手却挟着万斤之力,向萧剑寒右腿斩去!这一手委实大大出乎萧剑寒意料之外!

 他虽是知道可以用掌,但却不屑用掌!是以,他认为象“逍遥仙客”这等成名人物自然也不致于用掌!但他怎知郑孝渠居然冒此不韪,暗地发掌?想退,想让都不可能,因为对方那招‘雷火风云“已对住了他四方退路…

 他目光一寒,就在对方掌力沾身的刹那,一咬钢牙,左手也以九成真力以“秋水神功”

 向对方前印去!“乒乒”两声轻震过处,斗的两人倏告分开!

 萧剑寒是被郑孝渠击得倒退八步,方始站稳。可是,郑孝渠可惨了!

 萧剑寒固然不忿对方突然出掌袭击自己,故而出手用上九成功力,这一掌实实在在击在对方前,那还赖得了?

 “逍遥仙客”郑孝渠不但连连后退,而且是一直的退,直退到两腿一辙,出一口鲜血,摔倒地上!“当…”手中长剑也摔向了一旁。

 萧剑寒呢?连皮也没有伤到!因为,他没容对方手掌挨到自己…就在郑孝渠身躯摔倒的刹那,醉月峰上突然飞来两条人影!同时,还有两声尖叫:“大哥…”“爹爹!”

 这两个人赶到郑孝渠身边,立即抱起郑孝渠,喂了一颗灵丹,并不断的在郑孝渠身上推拿!

 萧剑寒微微一笑,抬头望着略见西偏的明月,一言不发!

 “月追魂”司徒朗则大步向郑孝渠行去!“大嫂,不要紧吧?”

 敢情那位正替郑孝渠推拿的人乃是“俏红线”廉菁蓉!

 而那蹲在一旁暗暗饮泣的一位绝少女则是她和郑孝渠所生的亲女郑遥风!

 廉菁蓉含泪道:“伤势不轻,但却不会要命…”

 “月追魂”面色凝重的叹息道:“大嫂,我和大哥只怕终此一生也不是方梦卿的对手了…不过,今之恨,昔日之仇我仍要讨回来…”

 他不等廉菁蓉回答,立即转身举步,朝萧剑寒行来。

 萧剑寒此刻已将借自司徒朗的那支长剑举在手中,向那大步行来,愤已极的司徒朗道:“司徒大侠,还你的剑…”一缕银光,直向司徒朗飞去。

 司徒朗嘿嘿笑了一声,伸手将剑接住!剑,是被他接住了,但却震得司徒朗手腕发麻。

 司徒朗大大吃了一惊,心中不转起了念头。

 从“逍遥仙客”的负伤,到对方还剑的震力,一再显示出这个姓萧的小子功力高出自己二人不少…硬斗决非敌手!唯一的办法,只有智取了!

 他心中虽是在想,脚下可也未停,待他走到萧剑寒的身前六尺之处,心中也早已打定了主意!

 “月追魂”司徒朗寒着脸,冲萧剑寒怪笑一声道:“小子,你心肠太毒了一些吧!我郑大哥与你说明动手过招点到为止,你为何将他肺腑震伤?”

 萧剑寒闻言,心中真是忿极!本来,他想郑孝渠不再以长辈自居,而轻视自己之际,就收起了嘻笑之,然后郑重的全力赴敌。

 此刻一听“月追魂”司徒朗不提“逍遥仙客”郑孝渠用心不善,暗算自己之事,反则责问自己何以违约伤人,一怒之下,顿时又摆出了那付不在乎的不屑神态,冷笑道:“怎么样,二庄主不服么?”

 他不肯辩白,因为他突然发觉这批武林中人物,为了名利之争,似乎什么下手段都会使得出来?所以,他不屑辩白。他心中打定主意,对司徒朗也将好好教训一番。

 司徒朗哪知萧剑寒心意?闻言之下,则是楞了一愣,暗道:这小子怎么不肯替自己洗刷一番呢?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实际上却是十分高兴。为的是他这个借口居然产生了效用。当下目光一寒,怒喝一声道:“小子,老夫不但不服,而且要向你讨还公道!”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是么?”

 司徒朗道:“小子,去把我郑大哥的剑拾起来,老夫也要试试你…”他话音未已,萧剑寒忽然仰天狂笑道:“不必了,二庄主,你要打在下奉陪就是!”司徒朗闻言心中暗喜不已,口中却道:“小子,你若无剑,决非老夫敌手…”

 萧剑寒冷冷一笑道:“是不是你的放手,那却不关你二庄主的事!何况在下不敌,岂非正是二庄主所希望的么?”

 司徒朗扬头大笑道:“好哇,你小子不愧是狂生弟子,老夫就成全你了…”话音末落,振臂挥剑,一连攻出七招!

 萧剑寒哈哈一笑,身形一转,竟是惊险无比的在司徒朗那千重剑影之中蛇般的滑了出去!“如何,二庄主的‘月剑’并刺不倒在下吧!”

 司徒朗七招无功,本是心中凛极,但听得萧剑寒出言讽刺,却得他有些恼羞成怒一般,暴喝一声道:“小子,老夫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顿时“月剑”“落星掌”同告出笼,招招狠毒,式式追魂,恨不得一举就将萧剑寒碎尸万段!

 萧剑寒目睹司徒朗真的动了怒,而且似是舍性命般的猛攻,心中也不有些儿发不已…因为,他是赤手空拳啊!当下他立即展开师门“踪化影”身法,小心应付。

 司徒朗剑掌同施,心想十招之内,可将对方击毙!但不料萧剑寒身形一变,竟在自己眼前幻化了上百个身影不停的转动!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准那一个是对方的真实身形了!

 司徒朗这一惊可真不小!他明知对方化身千万,真身只是一个,而不料坏就坏在自己无法找得出哪个真身所在!空有一利剑,而无从刺杀敌人!

 司徒朗心惊之下,立即转起念头!他一面游斗,一面移动身躯…慢慢地,他把两人斗的地方,移向了醉月峰顶靠西面的峰侧,而且,尽是得萧剑寒身在外沿!

 萧剑寒似是根本不知般的,依然用那套师门绝学“踪化影”身法,在剑光掌影中游走…

 适时,司徒朗倏地暴喝一声,左臂一扬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但见万缕银光。自司徒朗掌中出!

 “天绝追魂针…好…好狠心…”萧剑寒口发出一声惊叫!

 敢情他深知这“天绝追魂针”乃是列为武林十大凶器之-,不仅霸道,而且绝毒,一旦中人,就要见血封喉!

 他没想到“月追魂”司徒朗竟会用起这成名的暗器来对付自己!是以他心中大为惊骇的发出大叫,并且毫无思虑的立即腾身向后倒纵出去!

 司徒朗此时却哈哈怪笑道:“小子,你才知道吗?老夫叫你死了还要摔成酱…”

 他认为自己的“天绝追魂针”虽然霸道绝毒,但却不一定能伤得了对方。所以他才将战的场所慢慢移向峰侧以便在对方退避之时,难免摔落峰下而死!

 这时他的预想,果然实现了!

 萧剑寒这一腾身退后,正跃出峰侧外沿的两丈以外!虽然他避过了毒针,却没想到脚下已无落足之地!身形一沉,自是电疾向悬崖之下摔去!

 司徒朗眼见自己诡计得逞,其乐可知!一阵哈哈大笑,快步走到崖边,向下探视,并且叫道:“姓萧的小子,你要是觉得冤枉,不妨到阎王老子那里告上老夫一状出出气吧…

 老…”

 他话声未已,笑容未歇…可是忽然他的话声突止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那本是向下摔落的萧剑寒,此刻竟是在下落了大约不到十丈之时,就凌空停住不动了!

 他一惊之下,立即住口!

 然而,更惊奇的事几乎令他吓破了胆!

 萧剑寒悬船停身已经是怪,更怪的则是萧剑寒在凌空稍稍一停之后,竟然倏告上升,象一只巨鹰,眨眼重又飞上峰顶!司徒朗大叫一声“见鬼…”吓得转身就跑!可是,他还没有跑到五步,眼前已有人拦住了去路!是萧剑寒!“阁下,你还想逃么?”这声音好冷,冷得叫人打颤!司徒朗“得…得…得…”连退三步!

 萧剑寒没有近,但却冷笑道:“司徒朗,你这可是自找的…在下今此来,既无伤人之意也无杀你之心,可是这都是你们得我必须伤你们杀你们了…”

 司徒朗闻言,脸上连连变

 他发现萧剑寒目光之中,杀气腾腾…他想拚么?拚不过…他想逃吧!然而,逃得了吗?以自己的名望能逃吗?

 一时之间,他愣愣的既说不出话,也移动不了脚步…

 萧剑寒看得不屑的冷笑道:“司徒朗,你这种人也配得列名为‘武林六奇’真令在下失望之至…”他话音一顿,忽然换了个亲切的口气,道:“阁下,你死在我手中,服不服?

 如果不服,我让你挥剑再战如何?”

 司徒朗究竟是成名人物,适才只因一时念及多年受辱之恨,才会怒心窍而不择手段的要置萧剑寒于死地!此刻被萧剑寒一骂,反则骂得他羞愧起来!他还有脸再斗?何况,他更想到的是,方梦卿的徒第都这么强,方梦卿自己更不必讲了自己三十年来含辱忍恨苦练清修的效果,又有什么用?雄心顿时化为水了!他愣愣地,木讷的应道:“杀死我吧,我…”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好!我也算成全你…”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他那抬起的手,又缓缓地向司徒朗下…

 就在萧剑寒掌心离开司徒朗命门不及五寸之时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你敢…

 姓萧的,我跟你拚了…”

 一道淡红织细的身形,如飞撞向萧剑寒而来!

 萧剑寒眉头一皱,下的手势略抬,遥向这扑来的人影击去!一股劲风,应手横扫而出!同时,他脚下微移,向后退了两步!

 红色织细身形被萧剑寒的掌风一扫,立即落地现身,原来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长发少女!她不仅体态轻盈,而且眉目如画。

 萧剑寒看得暗暗一笑自忖道:“此女若非生气,想必十分动人…”

 红衣少女,此刻已走到“月追魂”司徒朗身边,极为关心的仰视着此老又急又愁的叫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肯一拚呢?难道他真的那么凶…”

 司徒朗看看自己的爱女,竟是摇头一叹道:“儿,你妈和姐姐呢?”

 红衣少女道:“妈也来了,姐姐和郑家三哥留在庄内。”

 敢情此女乃是司徒朗的次女司徒

 适时,那位落星仙子范梅也自崖下走来:“朗哥,妾也来了…”

 “落星仙子”范梅边走边低声道:“你…朗哥,你可知你死不得么?尤其是在儿的眼前,你怎可不战而自承失败呢?唉…”

 “月追魂”司徒朗暗然摇头道:“梅娘,你不懂…”

 范梅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却不让他说下去,接口道:“我为什么不懂?左右不过是为了那虚名而已!…朗哥,你不以为这三十年闭门静居的生活很好么?”

 司徒朗混身一震,睁着眼,久久未语!

 萧剑寒忽然一笑道:“不错,虚名所累…虚名所累…哈…哈…这世间上又有那几位不为虚名所累呢?何独司徒二庄主?”范梅抬头看看这年轻人,心中不觉一震!暗道:

 “他是谁啊?这么面善?”

 司徒却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既恨又怒,既惘又困惑的看着萧剑寒,这个人令她的芳心不安…不是为了他会要伤害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为了他那奇特的个性!而是为了他那嘲笑着一切的表情与眼神!

 司徒觉得他的眼光里,是否能容纳得下任何人?

 他该是一个属于谜一般的人么…少女的心动了!象那渐渐发白的天空,朝霞般的绚烂多彩,即将出现了…此时司徒朗正自缓缓地抬起头来!

 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五十岁!无力的看着身畔爱和闺女,他突然似乎从一场恶梦之中醒了过来,虚名!虚名三十年…好长的梦!醒了…他忽然一下子将长剑平举起——

 范梅大吃一惊,尖叫道:“朗哥…你…”伸手就要抓剑!但司徒朗却哈哈一笑道:“梅娘,我想通了,你放心…”

 他突然一振剑身,那支明可鉴人的剑身立即起了一阵巨大的颤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他突然仰天一阵大笑,凝视着手中长剑道:“剑啊!剑啊!自出江湖你伴我已达五十余年,一不曾离手。一不曾未磨,而今…老夫要辜负你了…”话音未落,左手屈指一弹…“当当”长剑顿时折为三截。

 范梅目光之中泪水涟涟的望着司徒朗道:“朗哥你真的想通了…只是,你太苦了…”

 司徒朗哈哈一笑道:“吃尽苦中苦。方为出世人…”

 他突然一转身,向萧剑寒道:“萧老弟,老夫有生之年当不忘老弟盛情!”

 萧剑寒摇头一笑道:“江湖刀兵四起,武林大刃将兴!二庄主碎剑归隐之心,固是明哲保身之策,但却有失忠厚之旨!”

 他不管司徒朗惊呀,惑的表情,侃侃而谈道:“是以二庄主致谢之意,在下不但不肯接受,而且,更令在下感到自己有如罪魁祸首一般的难过!”

 司徒朗闻言惶然道:“老弟何出此言?”

 萧剑寒笑道:“我们总不能眼看着武林人物遭劫吧?”

 司徒朗越发的不解了!因为他已有三十年闭户不出!三十年中的武林变故,他根本充耳不闻!是以又是一怔道:“老弟,你何不明说呢?”

 萧剑寒道:“在下认为二庄主身列‘武林六奇’之内,应该用有生之年,好好地为武林做几椿大事…”

 司徒朗似是听懂了些,笑道:“老弟说我不该碎剑求退么?”

 萧剑寒大笑道:“倘若每一位在武林中尚不失怀有负担之心的高手,都象你这么只知自全而不惜碎剑归隐,试问这武林大事,谁来主持公允?”

 司徒朗一笑道:“萧老弟,你的抬举,老夫心感…”

 萧剑寒口道:“在下并无抬举二庄主之意!”

 司徒朗笑了一笑,继续说道:“老弟,你一定知道,在武林之中,身具似我这等武功之人,真多如恒河沙数,九天繁星-般…”

 他忽然笑声一顿,正道:“比如老第,岂不就比老夫强得多多了么?”

 萧剑寒听得怪笑一声道:“凭哪一点?二庄主,在下决不比你老强!”司徒朗哈哈一笑道:“老弟台不必为老朽掩饰了…”

 萧剑寒挥手大笑,连连摇头道:“二庄主切莫自谦忒甚在下所擅,也不过是师门那点招式,剑法而已,如若论及内力和阅历,那就差多了…”

 司徒朗知道萧剑寒这次说的是实在话,只好苦笑道:“依老弟之见,是”

 他忽然一变话锋,问道:“老弟,听你适才之言,仿佛近年来武林中出了什么大大的魔头不成么?”

 萧剑寒沉声一叹道:“二庄主,你们没听到风声么?”

 司徒朗尚未答话,那静立一旁的司徒夫人范梅和她们两夫妇的爱女司徒,几乎同声口问道:“什么风声?”

 萧剑寒皱了皱眉头道:“看来你们到真是如同处身世外桃源一般了!只不知那魔头为什么不曾扰及你们!莫非是…”他顿了顿话音,似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般摇头一笑道:“不可能,他们不会漏掉你们的!”

 司徒朗此时已面色凝重的皱起双眉道:“老弟,到底是什么事?听来似是极为严重…”

 萧剑寒道:“正是非常严重之事!若是这魔头一旦成功,只怕武林之中,将得君子绝迹了!”

 司徒朗,范梅夫妇同时口惊叹道:“有这等事么?武林之中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使得天下豪杰尽皆为其所用…”

 萧剑寒朗声一笑道:“在下如是说出,二庄主定必相信得得!”

 司徒朗正待回答萧剑寒这句令他不一定心中肯信的话时“逍遥仙客”郑孝渠已抢先大声道:“萧老弟有什么事能使老朽二弟相信得很?”

 敢情“逍遥仙客”郑孝渠的伤势,业已治愈,正伴着“俏红线”廉菁蓉和女儿郑遥风大步走了过来!

 司徒朗连忙笑问道:“大哥你的伤势业已痊愈了么?”

 郑孝渠笑道:“萧老弟出手不重,此刻业已不碍事了。”

 萧剑寒此时却是脸上一红,微感不安的笑道:“在下适才冒失得很…伤及了大庄主,在下心中实是不安…”

 郑孝渠笑道:“动手过招,何必有甚心中不安之想,老弟,到是你方才谈及之事,颇为重要…”萧剑寒闻言讪讪一笑道:“此事果是极为重要,大庄主只怕也不了干系呢?”

 郑孝渠一惊道:“怎么?连老夫也算在内吗?”

 萧剑寒道:“武林人物个个都不了干系,何况你老?”

 郑孝渠忽地哈哈一笑,向司徒朗道:“二弟,到底是什么事啊?居然连我们这些与世无争,隐居遁世的人都卷了进去呀?”

 司徒朗正道:“大哥,萧老弟说武林之中出了一位魔头,要将武林之中的人物一网打尽,所以兄弟有些不信!”

 “逍遥仙客”郑孝渠听得脸色突然地一变;怒道:“老夫等绝迹江湖也不过只有三十年,武林之中何时又出了这等穷凶恶极之徒?萧老弟,难道令师也不管了么?”

 萧剑寒笑道:“家师仙踪早隐,世间之事,他老人家不大想烦心了!不过…”他突地豪气干云的一笑道:“在下却不会置身事外!”

 郑孝渠笑道:“老弟正当英年,这等事你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但老朽却认为令师方大侠也应伸手才好!”萧剑寒道:“大庄主不必心,若到在下力薄之时,他老人家自会适时出现的,只是他老人家不愿让人知道而已…”

 郑孝渠闻言,殊为感慨的一叹道:“老弟,有你这一说,老朽放心不少!”

 司徒朗摇头道:“大哥,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倘若方大侠一伸手即可解决的话,只怕方大侠早在暗中办过了!”

 “逍遥仙客”皱眉道:“二弟,依你的看法,这魔头定非平凡之辈的了?”

 司徒朗道:“萧剑寒老弟虽然还没有说出此人是谁,但依兄弟的看法,大概不出武林‘魔、怪、妖’三类人物之中的那一位!”

 “逍遥仙客”道:“这到甚为可能…”

 萧剑寒闻言笑道:“仅若是武林‘魔、怪、妖’中的人物,以二庄主列名‘六奇’之内,又岂会被他们吓倒?”

 司徒朗一怔道:“是啊,若是‘魔、怪、妖’等人作又那能真将武林正派人物一网打尽呢?老弟,这人难道会是‘圣、佛’中人么?”

 萧剑寒刚刚一笑,郑孝渠已摇头道:“二弟,‘武林二圣’之中的方梦卿,乃是萧老弟恩师,他决不会成为魔头,而另一位‘天心赤杖叟’齐白鸿的为人,更不会沦入魔道…至于武林‘三佛’之中,除了‘痴僧忘我’、‘布袋和尚’而外,那位‘一戒掸师’行事,有时虽然稍嫌过于狠毒任,但却杀的大都是罪恶多端之徒…故而二圣,三佛,十分不会动上这等念的!”

 司徒朗点头一叹道:“兄弟也有此感!只是我却想不出更有谁能…突然他双目一凛,低声道:”大哥会不会是他?“

 郑孝渠一凛道:“谁?”

 司徒朗道:“那位万人景仰的‘月丹心神剑叟’申无极!

 郑孝渠骇然却愿道:“你是说‘不死城’的城主么?”

 司徒朗道“舍他外还有谁敢于如此狂妄?”

 郑孝渠摇了摇头!

 范梅却抢着笑道:“决不可能是申老!”

 司徒朗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梅娘,你试想那‘月丹心神剑叟’申无极在北海天机岛盖起那么大的‘不死城’,收容天下不分善恶的各型各类武林人物,究竟目的何在?何况,他以任何人虽有万死之罪,入城即可不死的口号标榜,岂不是有心庇护为恶之人么?这种人说他好也可,他坏岂非也可么?”

 范梅听得半晌不语!连“逍遥仙客”、“俏红线”夫妇也起了疑心了!“不错,二弟分析得甚是中肯!”

 司徒朗甚为得意的一笑道:“大哥,兄弟为人向来耿直,有了疑心就忍不住要说了出来,不象别人藏在心头?我以为申无极确是可疑得很…”

 “逍遥仙客”点头一笑道:“萧兄弟,我司徒二弟猜得不错么?”

 他们六人十二只眼全都盯着萧剑寒,他们相信,萧剑寒十之七八会笑着点头应上一声:

 “不错!”然而,事实却大大不对!

 萧剑寒淡淡一笑,摇着头道:“申无极或许别有居心,但在下知道,此事非他所干!”

 “逍遥仙客”郑孝渠“月追魂”司徒朗“俏红线”廉菁蓉“落星仙子”范梅无不在听了萧剑寒的这句话儿以后,大大为之惑然不解!甚至郑遥风,司徒也一脸惑然神色!

 “老弟你快说吧!”司徒朗似是已经敝不住了!大声的叫着:“老朽不信世间还有这种高明人物!”

 萧剑寒笑道:“两位庄主确是提及过不少武林高明人物,但为何却独独的漏了一个被武林朋友列名最先的怪客呢?”

 逍遥仙客闻言一怔道:“列名最先?你…老弟,你是说那‘一王’么?”

 萧剑寒道:“不错!”

 “逍遥仙客”郑孝渠突然大笑道:“不会吧!那‘剑掌天王’战豪,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岂是毒狡猾之辈?恐怕老弟误会了他!”

 司徒朗也摇头道:“战豪为人,老夫知之甚祥,他决不可能有这种卑鄙的念头,而且他已被人尊为‘一王’何必再出花样呢?”

 萧剑寒笑道:“两位所说并非不对,只是此番问题,就是出在这位‘剑掌天王’的身上,因为,一切号令皆由‘震天殿’发出!”

 “真的如此么?”司徒朗几乎要一脚踏碎了脚下的山石叫道:“老夫真是瞎了眼!…”

 “逍遥仙客”也恨恨地沉声道:“这战豪真是糊涂得很!”

 萧剑寒笑道:“两位庄主也认为这战豪不该,到令在下心中甚是放心了!否则,只怕两位也将身陷魔劫而不自知呢!”

 ‘逍遥仙客“神目一闪道:”老弟是否认为那战豪有拉拢我兄弟夫妇之意?“萧剑寒道:“在下正是为此疑虑!”

 司徒朗口道:“老弟你何不先把战豪眼下的阴谋行动说明呢?”

 萧剑寒笑道:“武林中的五派一帮,和一些山野散人的正派奇侠,人人都接到了一张‘天王告谕’要他们听从王谕行事…”

 司徒朗怒喝道:“放!谁封他的王?谁要听他的谕?简直是不知羞已极…”

 萧剑寒淡笑着看了司徒朗一眼,道:“这张告谕,乃是要他们共奉‘震天殿’为武林圣殿,‘剑掌天王’为武林中的唯一‘天子’,‘震天殿’中印颁手谕,应能立即遵行,并限令他们收到告谕后五十天内回答…”

 “放!放!简直是放…”司徒朗气得跳了起来口就骂!

 “逍遥仙客”也目光带煞哼道:“这战豪到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到是廉菁蓉神色不变的笑道:“萧少侠你似乎还有下文未说呢!”

 萧剑寒笑道:“郑夫人说得不错,在下果然尚有下文!…”他目光向两位庄主一转,又道:“这告谕上还说,五十天内如不答复,‘震天殿’即将派出高手,扫灭该派一门,犬不留!”

 廉菁蓉笑道:“这真叫蚂蚁吹箫,口气不小了!”

 萧剑寒微笑道:“还有呢!”

 司徒朗忍不住叫道:“杀人放火以外,这战豪还能出什么花样?”

 萧剑寒道:“告谕中特别指明,凡是愿意听命的各帮各派人物,应于本月九九重,由掌门人率领门下重要人物,前往中南山忘忧谷的‘震天殿’中,参加‘武林一统教’的开教大典!”

 “什么?他要成立‘武林一统教’?”司徒朗暴声反问道:“老弟,这战豪岂非是六月里戴毡帽,不识时务得很么?倘若前往的正派人物群起而攻,那忘忧谷怎能抵拦得了那三山五岳的好汉?看来这位‘剑掌天王’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有些不耐烦了吧!”

 萧剑寒笑道:“那也不见得!”

 司徒朗两眼一翻道:“战豪纵为通天撤地之能,只怕也不能与天下英豪作对吧!除非他死星照命,他怎会如此疯狂?”

 “逍遥仙客”也沉声道:“合山野散人的武林奇客,和各派掌门及派中高手之力,小小一个终南山忘忧谷又怎堪一击?”

 论理,他们的话并不错!以武林各派精英和山野奇人的联手齐心“震天殿”确是难以应付!

 然而,萧剑寒听了“逍遥仙客”郑孝渠“月追魂”司徒朗的话以后,竟是失声笑道:“两位庄主说的是一厢情愿的话!试问武林各大门派何时联过手?而山野奇人们又何时肯合击过别人?”

 “逍遥仙客”听得眉头一皱道:“生死倏关之际,他们定会联手一战的!”

 萧剑寒冷笑道:“大庄主记得五十年前北岳之战么?”

 郑孝渠笑道:“老朽记得!那时老朽刚刚成名!”萧剑寒望望司徒朗和两位庄主的夫人们道:“二庄主和郑夫人司徒夫人呢?”

 三人同声道:“当然记得!”

 萧剑寒笑道:“如果在下所知不错,四位似是都曾与会吧!”

 “逍遥仙客”道:“老弟知道得不少,我们果真参加了的!”

 萧剑寒冷笑道:“为了对付那位天下第一枭雄‘鬼谷仙童’焦秋水和‘天璇玉女’郓南华夫妇之时,经过如何?各派高手全到,山野奇人除了今称为”一王“”二圣“”三佛“及另几位年事较高的高人以外,岂不是已经全部到了场?可是,后来的结果,岂不是被”

 鬼谷仙童“焦秋水夫妇各个击败了的么?”

 “逍遥仙客”闻言长叹道:“不错正是被这魔头各个击败了的!”司徒朗也恨恨的说道:“若非这些什么高手掌门们以为自己名望过人,不屑联手合击,”鬼谷仙童“夫妇又怎会大获全胜呢?”

 萧剑寒道:“如何?两位妄想在终南山忘忧谷中能够得起各大门派高手联盟,岂非是太不可能么?”

 “逍遥仙客”等人一时到僵立当地,不知究应怎么办才好!

 萧剑寒却淡淡一笑,又道:“两位庄主既然尚未接到那个告谕,足见若非是战豪忘了你们,就是战豪别有用心,在下甚望两位留心才是!”“逍遥仙容”郑孝渠闻言慨然道:“多谢老弟预为告警,老朽心领了!”他话音一顿,又道:“今之约,老朽兄弟再败之余,不仅对令师方大侠心服,口服,而且连老弟你,老朽也心服口服了…”

 司徒朗大声道:“老朽与大哥一样!自今而后,我与大哥两家,必将永遁这”秋水山庄“之中,不再逞强出头了!”

 萧剑寒听懂哈哈一笑道:“二庄主,你这想法与适才弹断长剑一般的错了!”

 郑孝渠经萧剑寒一提,这才发现地上的那支断剑,不深为同情的看了司徒朗一眼,叹道:“二弟你何必如此呢?”

 司徒朗道:“大哥,我今已然大撤大悟,深知武学之道,永无止境可言,自以为是,必招人损,是以决心碎剑,从今以后不再言勇,不再提斗,更不再舞刀剑,逞什么能,惜什么名了!”

 范梅一旁摇头道:“朗哥、你太消极了!记得萧少侠说的么?武林中大劫将临,你想明哲保身,只怕不易如愿啊…”她的眼中的泪光,在朝阳中闪耀着,低叹道:“到那时人家的剑架到你朗哥脖子之上,难道你就肯束手待毙,依然不再言勇,不再提斗吗?”

 司徒朗敞声怪笑道:“大丈夫可以拚死疆场,不能受辱剑下…”

 范梅低声道:“如何呢?朗哥,你…岂不又再言勇了!”

 “逍遥仙客”也笑道:“二弟,你既有拚死之心,何必立断剑之志?战豪既然胆敢这等张狂,你我兄弟似乎也不能坐视的了!”

 司徒朗怔了一怔道:“大哥是想出庄,重赴江湖吗?”

 郑孝渠笑道:“武林正之斗,人间正义伸张之争,岂可儿戏视之?二弟,我们确实应该尽余生之年,为人间做些善事!”

 司徒朗闻言看了看那一旁注视着自己微笑的萧剑寒一眼,突地双眉一扬,朗朗大笑三声道:“对!尽余生之年,为武林多留正义!大哥,我一切似你马首是瞻,随时追随大哥就是!”郑孝渠笑道:“二弟,你我还说什么追随不追随啊…”说罢,也竟自哈哈大笑!

 萧剑寒目光之中,现出了安慰的神色,暗道:“一场生死之争,终能化干戈为玉帛,实是幸事…”但他却叫道:“两位庄主既以决心造福江湖,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着,抱拳一揖!

 这可是他自现身以来,第一次,以客气的态度待人!也使得郑孝渠发觉,这年轻人的神气多么的诚挚!

 司徒朗大声道:“萧老弟,秋水山庄有的是茶淡酒,老弟远道就约而来,怎可过门不进,急言离去呢…这倘若让今师知道,岂不笑话老朽等小气吗?”

 萧剑寒笑道:“在下另有要事待办,二庄主盛情只好心领了…”

 司徒朗是个直子,闻言就待用强,伸手拉住了萧剑寒的左手,非萧剑寒到庄中略作勾留不可!但郑孝渠却发现萧剑寒脸上为难之,知他不是说谎,连忙打了个圆场,笑向司徒朗道:“二弟,萧老弟既是有事在身,就让萧老弟快去吧!将来只盼萧老弟有暇能再来庄中一叙便是!”司徒朗无可奈何的一笑道:“老弟台,这遭可委曲了你了…”他话音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大事般的敞声怪叫道:“唉,老朽真是糊涂,这是老朽小女儿,尚盼今后在江湖上行走相遇之时,老弟能多多照应!”说着,一拉司徒道:“儿,快见过萧叔叔!”

 司徒红着脸福了一福道:“萧权叔你好!”萧剑寒目光触及司徒那对秋水般的明眸,不脸面之上一热,赶忙还礼不迭的大声道:“司徒姑娘不可如此称谓,在下不敢当得很…”

 司徒本就不想叫他叔叔,闻言嫣然一笑道:“那我叫你萧大哥吧!”

 萧剑寒有些发窘的笑道:“但凭姑娘怎样称呼都好…”话已出口,他才发觉自己这句话简直不通!方才还要人家叫叔叔,此刻又说但凭于她,岂非可笑?是以,他窘得有些无措了!

 幸而郑孝渠也叫过来女儿郑遥风与他相见,才算减去了萧剑寒的窘促之态,并于见礼之后,向两位庄主夫妇抱拳笑道:“两位庄主既已有心重出江湖,在下就先走一步了!今后相遇,再请两位长者教谕了…”身形一闪,就已失去了踪影!

 司徒朗看得大笑道:“而今英雄属少年了!好快的身法啊!”郑孝渠也哈哈一笑道:“二弟,三十年的结,想不到经这位老弟几句话,几手剑就解开,愚兄此刻想来真有些调怅不已…只是,这位老弟到真不愧方大侠的弟子,可敬可佩得很,将来定能造福武林!”

 司徒朗笑道:“那还用说!这位老弟只怕将来声誉之隆,还要凌驾那老狂生方梦卿以上呢…咦?梅娘,你发什么愣?”他忽然见到乃怅望萧剑寒去处久久不动,不深为诧异的笑着:“梅娘,莫非是想当丈母娘么?”

 他这句话听在范梅耳中,只是淡淡一笑,但是听在他那女儿司徒耳中,却起了天大的波涛!

 司徒扭身娇叫道:“爹,你坏死了,娘!你看爹欺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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