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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项羽的诅咒
  “来了,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整个淯水北岸渡口瞬间就清静了下来。≧,

 南郡的三位与国同休的列侯,也都站起身来,整理身上的衣冠,准备接即将到来的郡守。

 一脸病秧子模样的杜衍候王市臣甚至努力做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挣脱家人的搀扶,执意要站到人群的前面去。

 让其他两位列侯见了,心里也不免产生些恻隐之心,纷纷上前致意。

 杜衍候王氏,自初代杜衍庄候以后,就代代都是病秧子。

 上一代的共候王福,甚至是即位后就绵病榻。

 这一代的王市臣,身体更差,从娘胎里出来就染着病

 更麻烦的是,他至今没有儿子。

 这意味着什么。

 对汉室列侯们来说太熟悉不过了。

 无子绝嗣,封国废除,收回一切财富与权柄。

 对列侯们来说,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冤孽啊…”朝阳候华要叹息着:“这都是命啊…”

 一旁的棘候杜但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当初,初代杜衍候王翳在楚汉战争时期,是颖候灌婴麾下的大将,追随灌婴在乌江之边,斩项羽的大将之一。

 项羽乌江自刎,身体被五个家伙给瓜分了。

 杜衍候王翳,就是抢走项羽脑袋的那个家伙。

 另外四个人,分别是:中水候吕马童、赤泉候杨喜、吴防候杨武、涅候吕胜。

 在汉室的列侯圈子里,这五家。都是一个带着debuff诅咒的家族。

 先是,中水侯吕马童。在其三十五岁生日那天,灵异般的在午睡之后。忽然坐起来,告诉自己的儿子:吾诚有罪,背主忘恩,不如狗彘。这话一说完,立刻毙命,吓得吕家上下,连其葬礼都是草草办,根本不敢风光大葬,生怕怒了已成鬼神的项王。

 但吕马童之死。只是一个开始。

 赤泉候杨喜,很快就步了吕马童的后撤。

 这货汉七年乙酉封侯,隔年就被夺候,其后虽然花费了很大气力,恢复了爵位,但是,从此却染上了怪病,逢人就道:“有罪,有罪。请项王赎罪!”

 其子杨殷更悲剧,只在位子上当了三年列侯,就一命呜呼,坊间传闻。他死的时候,天昏地暗,家中的老槐树上落了乌鸦。

 现在的赤泉候杨无害。吓得不敢再回赤泉封国,只好躲到长安。借着天子气避祸。

 涅候吕胜的封国,就在南本地。

 朝阳候文要与棘候杜但。都还记得,自己父辈说过的那个涅庄候神秘死亡的故事。

 据说,吕胜死的那天晚上,曾有人在涅县的官道上,看到了一整队衣甲破碎,身血污,着江东口音的军队。

 那人很好奇,就大着胆子,上前去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军队?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个军队的领队都尉答道:“我们是鲁国来的军队,奉君上之命,来此拜访故友…”

 这人也不疑有他。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涅候吕胜的死讯就传来了。

 据说,其死状非常凄惨,全身上下都是血模糊,仿佛在战场上遭遇了无数敌人,力战而亡一般。

 那人顿时吓得魂魄四散。

 鲁国?

 项羽不就是被高皇帝封为鲁公吗?

 那队衣甲破碎,全身血污的军队,毫无疑问,就是那支跟着项羽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江东子弟兵了。

 于是,涅县至今,民间还有着广泛的祭祀项王的活动。

 而吕胜死后,噩梦并没有结束。

 五年后,吕胜之子,吕成,被人举报不是吕胜的儿子,而是吕胜的子与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证据确凿,涅候除名!

 吴防候杨武,是五人中最安全的一个。

 其到死都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之事,但在其儿子杨去疾身上,诅咒就忽然爆发。

 杨武死后一年,杨去疾就在长安街头以锤杀人,被廷尉逮了个正着,有罪,论死。

 当初,五人共分项羽尸首,为了抢这些尸块,彼此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打败了几十个竞争者,才抢到。

 事后,五人皆为列侯。

 但,六十年后的今天,已经有两家彻底绝嗣。

 剩下的三家,杜衍候估计也离绝嗣不远,即使不绝嗣,也延续不了几年。

 中水侯跟赤泉候的后人,只能是躲在长安,借着天子气聊以自保。

 哪天要是出了长安,就国,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鬼神之说,自古就深入人心。

 而南又是殷商故地,迷信思想氛围非常浓厚。

 朝阳候华要与棘候杜但对此,是不得不信。

 没办法,事实就摆在眼前。

 无论你信不信!

 华要看了看不远处一脸希冀模样的王市臣,他当然清楚,王市臣拖着病躯跑出来是为什么。

 还不就是,这位新郡守乃是天子亲信心腹,手上肯定有不少御用物品,甚至有着天子御赐的随身佩剑以及印玺之类。

 杜衍候远离长安政治太久了,王市臣又一直是个病秧子,老王家很久没有得到天子赏赐的御用之物了。

 向新郡守卖好,求个天子所赐的物件回家去镇项王的怨气,甚至求得新郡守开恩,奏疏直抵御前,让天子降下恩德,诏王家回长安,躲到天子羽翼下,或许能生个儿子,延续香火,未来不至于落得跟涅吕家一样的下场。

 至于堂堂汉室列侯,祖先曾经跟项羽在沙场捉对厮杀,还曾抢到过项羽身体的一部分的战将之后。

 如今其后人却畏已经死了,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下的项羽如虎如神。

 华要也是觉得,真荒唐!

 但看着王市臣一脸期待与憧憬的模样,他除了叹息外,还能做什么?

 这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新郡守的仪仗队伍,已然出现。

 上千人的队伍,看上去还是蔚为壮观的。

 尤其是打头的骑兵,头上戴着的盔甲,特别吸引人的眼球。

 那高高竖起的羽,表面了他们的身份。

 天子亲卫,羽林卫。

 虽然去年,这支武装力量,只是在朝鲜进行了一次武装游行,但没有人敢轻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要知道,跨越数千里远征,哪怕只是武装游行,对于军队,也是一个重大考验。

 当然了,无论士民官绅,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些羽林卫士兵身上。

 无数人伸长了脖子,眺望着远处,那军阵后面的新郡守车马。

 百姓们期待,新郡守上任,会带来什么样的优惠政策,譬如免税、减征徭役。

 官员们期待,这位天子近臣,能给自己的未来仕途,带来助力,甚至,攀上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未来巨头。

 贵族们期待,能通过这位天子心腹,拉近自己与未央宫的距离。

 直到此时,无人知道,对方已是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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