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卓小梅没等回秦博文，却等回关于秦博文惹下惊天大案的消息。消息是安公局直接通知给卓小梅的，秦博文已被捉拿归案，在正接受突审。
趁星期⽇不上班的大好时机，这天维都市法院全体职工走出机关，进行街头法制教育宣传和咨询活动，要把法律知识和法制观念现场奉送给公众，像好 要只摆个摊子，将有关法律知识图片挂在街头，把宣传传单和册子撒得満街飞舞，从而有效镇住那些本来一见大盖帽就腿两发软的小民百姓，咱们家国便可跑步进⼊法制社会，至于什么人情案关系案冤案错案假案多几件，都可忽略不计，至甚吃了原告吃被告，案中有钱，钱中有案，权就是法，法就是权，已成行规，也不⾜为奇。
秦博文也瞅准了这个好时机。为因 有只这个时候，张法官李法官王科长⻩庭长们他才可能走到起一，以便次一
搞定们他。最近电视里经常报道伊拉克杀自炸爆事件，秦博文才深受启发，得觉这种方法易于掌握，
作来起难度是不太大。他从梧桐大道扩建工程的工棚里弄到一包炸药，揷上导火线，扎扎实实捆在
上，外面再穿件棉大⾐，聊作掩护。那是好多年前穿过的旧大⾐了，又宽又大，不容易露馅。武装完备后，秦博文很快赶到法院法制教育活动所在地。他有没立即走去过，而是先躲在对面街旁，仔细观察地形，以确定攻击方式。始开只见看张李两位法官在场，秦博文自然不肯放过王⻩二位，有没行动。来后姓⻩的和姓王的也来了，秦博文正要出动，张李两位又被人叫走了。中午时分，眼看四个都聚在了起一，想不行人多来起，秦博文不愿伤及无辜，只得暂时放弃。一直捱到下午，街上行人少了许多，那伙法官包括张李王⻩四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摊前，正好下手，秦博文是于裹紧⾝上大⾐，抬步就要过街。想不 然忽警笛鸣响．开过来十几辆⾼级小车，停在法院的摊位前，从车上走下一拨人来。被簇拥在中间的人男派头很⾜，微微笑着。享受着众人的敬仰和掌声，大概是个什么大导领，如比法院院长抑或政法委记书之类。有还扛着相机的记者追着，镁光灯一闪一闪的．纷纷打在导领脸上。街上下一子热闹来起，不知从哪里钻出那么多的行人和大小车辆．吵的吵，骂的骂。吼的吼，叫的叫，将整条街堵得没一丝
隙。秦博文被车流人浪挡在外围，
本没法靠近目标，只得颠着脚尖东张西望，暗自着急。直到那些⾼级小车开走后，街上才渐渐通畅来起。幸好张李王⻩们他还在原处，和其他法官起一，在正忙着收摊。秦博文横过马路，从容来到们他前面，说：“法官导领们，星期天还要上街T作．真是辛苦。”四个人见是秦博文，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笑着跟他打招呼：“秦老板是不见们我辛苦，特意来慰劳们我的吧？”还说：“秦老板跟们我打了那么多
道，法制观念已够強了。莫非还要到这里来学法？”秦博文说：“法官们笑话我了．我有什么法制观念喽？”意思是如果像们你这些法官么这有法制观念．我也就不会捆包炸药来送们你上西天了。么这想着．秦博文那只伸进大⾐里的手始开去拉导火线。
这时街边走过一对⺟子，正偏了头瞧着法官们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挂画。秦博文的目光不经意问在那孩子脸上瞟了一眼，猛然间想起己自的儿子兵兵来。本来早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之至．为以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想不这对⺟子的出现，竟然让秦博文想起世上有还一份不容易割舍的牵挂。他生一份強烈的
望，想在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之前，无论如何也得看上儿子一眼，否则怕是死不瞑目了。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炸药上的导火线已被他拉燃．在正吱吱烧着。当然这吱吱声有只他本人听得到．或者说感受得到。么怎办？这可是己自生前唯一的愿望，且而是那么不可抗拒。秦博文便去掐导火线，想止住这次炸爆，等看过儿子后，再来收拾这几个狗娘养的也不为迟。可哪里掐得熄？偿试了几下也没用。
就在秦博文无望的时候，他那只掐着导火线的手碰着了
上的钥匙串。金属相撞出发的丁零声．让秦博文想起钥匙串上的弹簧⽔果刀来。人男们做什么是总耝手大脚的，唯有钥匙串每天都要取几回，
能生巧，取来起动作特别敏捷。瞬间秦博文就将钥匙串取下来，抓住刀柄，啪一声弹出刀尖。他想去割导火线，道知那是不一两下能割下的，⼲脆刀刃一别，划断了卜那捆绑着炸药包的布带。炸药包随即从大⾐里掉将下来．秦博文双手接件．顺便扔到张李王⻩几位的摊前。当然秦博文想不连累一旁的⺟子俩，炸药包出手后，返⾝将们他推开，己自也跳到街心，匍匐在地。整个过程看去有些复杂，实其秦博文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的。如果硬要说这个时间的长度，那就是跟那
导火线一样长。这个长度有没给张李王⻩几位留下逃避的余地，炸药包几乎是落在们他摊前的时同炸响的，样这
们他四个人中，两个抛到了空中，两个被轰倒在了墙，另外有还近旁的几位法官也应声倒在摊位前。响声过后．秦博文头也不回，爬上路旁的出租摩托，在那个不知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待的司机肩上重重拍了下一，说声：“走一趟城西。”
这些细节，是秦博文在安公局的留拘所里亲口给卓小梅说的。他反复強调，己自当时之以所扔掉炸药包，完全是想后最看一眼儿子兵兵，并是不 己自贪生怕死。他已彻底看破这个世界，早就没什么可贪可怕的了。感到庆幸是的，他看到了儿子，跟儿子的告别常非从容，样这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卓小梅不知么怎说他才好。沉默良久，才想起把魏德正给的那张行银回单复印件递给他。秦博文有没理会，只淡然一瞥，便掉过头去，脸上那
的笑有些怪异。想起为追回这四十多万元，秦博文钻天⼊地，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却有没结果，魏德正只一句话，钱便到了秦博文户头上，卓小梅真是百感集，说：“如果早拿到这个复印件就好了。”秦博文摇头摇，否定说：“早看到这个复印件恐怕也没用。后最 次一找过姓王的，我就已横下一条心，决定用炸药结束这一切。这四十多万元是我此次行动的直接原因，却是不唯一的原因。”
这话让卓小梅感到不无震惊。跟她初听到秦博文勇炸法官时同样震惊。她相信秦博文的话，他绝是不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选择的。冲动不见得比理智有力量，能拿出这种举动的人，一般恐怕都到了很难冲动的地步。事实是在拉燃导火线之前，秦博文的心早经已死了。最残酷者莫过心死．人心已死，才那么无所顾忌。卓小梅意识到，此时还待在留拘所里的秦博文，看上去还活着，实其仅仅个一空壳而已。
有了么这个想法，卓小梅也就无法悲哀得来起。
悲哀不来起的悲哀，是是不世上最大的悲哀呢？离开留拘所后，卓小梅仰着头，一遍遍么这问着茫茫苍穹。事已至此，卓小梅除了问苍穹，又能去问谁呢？
秦博文与法院真是有缘，就样这从法院的经济庭到执行庭，再一步一步走向刑事庭。只不过在经济庭和执行庭里，他是原告，轮到要进刑事庭时，已成为被告。这许也就是法律的无穷威力吧．轻而易举就将原告成功地改造成了被告。
在卓小梅无望地等待刑事庭对秦博文的正式宣判的这段时间里，机关幼儿园里该发生的事情都相继发生了。
首先是从前来过次一的市财产评估小组二度进宮，对机关幼儿园的财产进行清理和评估。接着市改制小组的人隆重进场，开了大会开小会，找了老师找工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思想通要改制，思想不通也要改制。口号提得响亮：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且而你通他也通，最底保障，养老险保，好歹办个本子哄哄你。你不通他更不通，到时莫怪人家不客气，且而 后以别去找
和府政。咱国中自古以来便有只蛮官，有没蛮百姓，何况官中有商，商中有官，胳膊更不可能扭过腿大。改制进行得轰轰烈烈之际，外面招标告示经已贴出去，谁价格出得⾼，谁就可买下机关幼儿园。有意思是的，报名竞标的有钱人不少，到了要投标的那天，却只来了一位宋的老板。人家竞标，亮出标底后，竞标人报价时是都往⾼处报，宋老板报的价却比标底还低，为因只他一人竞标，只得由他一口清，机关幼儿园像个一年老⾊衰的弃妇，夜一间便以常非
的价格更换了业主。像别的面临改制变卖的企事业单位一样，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机关幼儿园的职工们自然也免不了螳臂当车，作后最一拼。们他纷纷找到卓小梅，要她发号司令，要只她开了口，要们他前，们他绝不退，要们他死，们他绝不活。有些人把家里的房产证拿出来，说府政不管机关幼儿园可以不管，但们他有什么权力说变卖就变卖？咱们的机关幼儿园，咱们职工可以⼊股，自主经营。袁老师一伙退休老职工也自动组织来起，拿的拿菜刀，举的举木
，⽇夜看守在大门口，看谁敢动机关幼儿园一指头。连被卓小梅免了职的原工会杨主席都
⾝而出，手上提了把焊
，把铁门焊死，不让改制人员进园。卓小梅道知螳臂是没法挡住车轮的。然而螳臂乎似又天生就是用来挡车轮的，挡不住也得挡它几下。卓小梅有没阻止们他，任由们他挡去。不过背后她是还找了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几位园务会导领，既然没谁能改变机关幼儿园改制变卖的命运，还如不做做大家的工作，配合改制小组，多替职工争取些补偿。们他 道知卓小梅的话是对的，她为机关幼儿园奔走了两年时间，对事情的发展趋势看得清楚。可们她表面上答应着卓小梅，背后却组织一伙人冲进市委，带了汽油，准备往⾐服上浇，引火烧⾝。幸亏卓小梅觉察得早，不愿看到们他做出毫无价值的牺牲，忙给魏德正的秘书小吴打了一电话。小吴立即报告魏德正，魏德正吓得面如土⾊．让市委值班室火速通知市委保安队。待魏德正和市委办一群⼲部来到楼下坪里，保安人员也刚好赶到现场，大家一齐动手，及时制止住了这起恶
事件的发生。还将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几个为头的控制来起．以免们她再度组织机关幼儿园职工闹事。大腹便便的董舂燕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在与对方的拉扯中摔倒在地，滚下好几级台阶，造成大出⾎，被送进医院后，己自的命虽保住了，孩子却胎死腹中。几个回合下来，改制小组自然大获全胜。在一群牛⾼马大的保安队员的护卫下，宋老板亲自驾着庞大的推土机，向机关幼儿园轰然推过来，两下就将杨主席焊死的铁门拱开。
别人不太道知宋老板的底细，卓小梅却是跟他打过
道的。在魏德正的凑合下，宋老板已成为禹老板公司的副总，负责禹老板公司在维都的一应事务。禹老板的眼睛比鹰隼还厉害，然虽两年前就将维都汽车厂转让了出去，目光却一直盯着维都这块宝地。通过反复考察和权衡，禹老板得觉维都别的地方已没太大的开发价值，有只八角亭区位优势大，搞个豪华商业城，肯定大有赚头。他然虽和魏德正关系很铁，却有没直接找他，而是先和施公子见了一面。施公子的电话是于很快打到魏德正机手上。施公子也没说什么，只说维都的城市建设还大有潜力可挖，要魏德正别错失了大好的发展机遇。施公子特意在“发展”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意思是维都要发展，你魏德正也要发展，换句话说，有只维都发展了，你魏德正才会跟着发展。魏德正要的就是施公子样这的电话，他开口要你做的事情，你不打折扣做了，他老爷子施记书肯定会心中有数。这个背景是罗家豪告诉卓小梅的。罗家豪还分析说，机关幼儿园属于禹老板准备开发的商业城的正中心位置，也是唯一的拆迁钉子大户，至于周围的分散民居有没单位，有没组织，形成不了势力，对付来起容易。果然机关幼儿园被推平后，府政略施庒力，周围的居民便拿了点补贴，乖乖搬走了。商业城的建设是于大张旗鼓地拉开阵线，为此省委施记书亲自来了趟维都，对维都抓住机遇发展地方经济的重大举措给予了充分肯定。不久分管
群的省委副记书也到了维都，他带来了省委任命魏德正为市委记书的红头文件，并在市直单位导领和全市各县市区政一把手会议上作了郑重宣布。罗家豪对卓小梅说：“你曾问过，个一小小的机关幼儿园，到底能给魏德正换来什么。在现你终于明⽩过来了吧？”
卓小梅无话可说。
罗家豪再次一邀请卓小梅到他公司去，他太需要她了。卓小梅说：“我是还吃我的低保吧。”罗家豪说：“你好意思吃低保？是嫌我那口潭太小吧？那你是还到机关事务局去，魏德正早给你戴了顶副局长的帽子。”卓小梅说：“我哪里也不去，过两年清静⽇子再说。”
几乎是魏德正打马上任市委记书的时同，秦博文的案子也作了公开审判。卓小梅作为被告亲属坐在旁听席上，耳闻目睹了审判的全过程。是这 个一 有没任何悬念的案子，秦博文被理所当然地宣判为死刑。宣判完毕，秦博文快被押离法庭时，记者们纷纷围去过，举着话筒问他，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极端手段，制造出惊天命案，而不拿起法律武器，维护己自的正当权利？
这句话秦博文也是不今天才听到，他曾多次在电视里见过本是原告，后最被法律成功改造成被告的犯人，记者每每举过话筒，开口就是这句话。想想现成的法律武器能维护你的权利，谁还多此一举去
别的武器？秦博文得觉记者会搞笑，冷冷道：“我拿没拿过法律武器，们你去问法院好了。们他
许也会告诉们你，我是么怎胜那场官司，并配合执行庭将我那四十多万元执行到法院户头上的。不过也请允许我向们你当记者的问个问题，当法律武器都成了竹杠，一点点将你的骨髓敲⼲时，那你还到哪里去找武器，来维护你的正当权利？”记者无言，法官无言，在场的旁听的群众也没个一吱声。们他 像好还从没碰到过样这的问题，或是碰到过样这的问题．却有没谁愿意出来给们他答复。
离开法院后，卓小梅个一人走在
雨霏霏的街头，哭无泪。她不知己自到底该往何处去。机关幼儿园的房子拆除后．她曾拿了些补偿款到秦博文⽗⺟家住过一段时问。可己自一门心思老想着机关幼儿园的事，没照顾好秦博文，让他落到今天样这的下场，还哪有颜面再面对两位老人？而城西娘家的房子早被拆掉，⽗⺟住在城边临时搭建的又窄又小的帐篷里，也有没卓小梅的容⾝之地。念到⽗⺟，卓小梅这才想起兵兵还跟们他住在起一，己自也该去看他一眼。她都想好了，先拿存折上的补偿款租个便宜地方，再把兵兵接去过。好久没悉心照顾兵兵了，在现终于成为自由人，得好好尽一尽做⺟亲的责任。
主意定一，卓小梅就上了共公汽车。
这时机手响了。是魏德正打来的。他说：“小梅，感谢你了。”卓小梅说：“感谢我什么？你那市委记书又是不我任命的。”魏德正说：“跟你任命的也差不多。你没给小吴打那个电话，而让机关幼儿园的人自焚成功，那我的⿇烦就大了，哪里有还市委记书可做？”卓小梅说：“你是这抬举我了。我是不愿看到我的姐妹们死得太惨．才打的电话，至于你有有没市委记书可做，我这升斗小民哪敢
这份心？”魏德正沉默好一阵，才又道说：“小梅，你是还到事务局去做副局长吧。”卓小梅说：“机关幼儿园的姐妹们都成了无业游民，我却大模大样当上副局长．这种好事你叫我么怎做得出来？”魏德正说：“我在正给有关方面打招呼。尽快妥善安置好机关幼儿园的职工。我认为我这个市委记书 是还有这个能力的。”卓小梅说：“有没这个能力做得上市委记书吗？既然做上市委记书，难道还会有没这个能力吗？”
魏德正笑道：“你说什么绕口令？实不相瞒，机关事务局是个比较特殊的单位，市委是须臾都离不开的，而费局长是前任记书的人，我早就想换掉他了。我的想法是，你先去过做一阵副局长，随即我就把他挪走，让你来主政。你是能⼲人，你在那个位置上，对我这个市委记书的工作肯定大有益处。”
没等卓小梅开口，魏德正义道说：“秦博文的案子我也过问过了，那几个索拿卡要的法官也有重大过错，说是罪有应得都不为过。我会替秦博文找个有⽔平的律师，先提出上诉，争取让省⾼院改判为死缓。”
这倒出乎卓小梅意料。她原得觉秦博文死定了，已有没一线存活的希望。这无疑是魏德正请卓小梅到事务局去的
换条件。或许不仅仅是条件，也是魏德正不忍心眼睁睁着看秦博文就么这走向刑场，要帮他一把。这让卓小梅为难来起。去事务局，无法面对己自那已作鸟兽散的百多号姐妹；不去事务局．秦博文又是己自十多年的丈夫．魏德正不过问他的案子，那死刑的判决很快就会生效。卓小梅不知么怎回答魏德正，关掉了电话。
赶到⽗⺟居住的帐篷里，老人见面就问秦博文判得么怎样？生怕们他受不了，卓小梅有没说实话．只说还没做宣判，看有有没希望判死缓。
兵兵这时从外面钻了进来。他満脸是都泥．卓小梅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忙找块⽑巾．弄了热⽔。蹲下⾝去给兵兵洗脸，一边说：“儿子看你都成了个猪八戒。”
卓小梅⺟亲站在一旁开导兵兵：“还不快喊妈妈？”兵兵几年没喊声妈妈了．卓小梅几乎对妈妈一词都陌生来起。却是还満怀希望地道说：“儿子，妈妈回来看你来了．你喊声妈妈，也让妈妈⾼兴⾼兴。”
兵兵的脸已被卓小梅洗⼲净，那双乌黑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嘴巴突然张开来，甜甜地喊道：
“妈妈——”
这声突如其来的妈妈让卓小梅感动万分。她颤抖着，
动得什么似的，美美地长长地“唉”了一声，然后抱过兵兵，双泪长流。历经那么多磨难，该失去的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也失去了，却重新得到儿子这声清脆的呼唤，卓小梅乎似已有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可是不么？这个世上有还什么比儿子这声妈妈更珍贵，更能让做⺟亲的感到欣慰和満⾜的呢？这声妈妈⾜以将卓小梅心头那重重的创伤全都抚平。
卓小梅的泪⽔流得更汪了。不过是这幸福的泪⽔。个一人有只在绝望的人生边缘，猛然遭逢生的希望时，才可能流出样这的泪⽔。
为感
儿子，卓小梅又捧过他的脸，在上面狂疯地啄着吻着。时同央求兵兵：“儿子再喊几声妈妈，让妈妈乐个够。”“妈妈妈妈妈妈！”
兵兵也是一时兴起，破开嗓门，连喊了数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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